玄青不吃这套,面色平静道:“阿瀛呢,太妃的步辇有处松动了,让他过来给紧一紧。”
孙银也想在夏太妃面前博得好印象,忙道:“这事儿我去就行。”
“那怎么行,我刚才还听你跟别人说今天事情多,走不开身呢。”
孙银想起之前随口的叫骂,有些尴尬,就在他“这个……那个……”的时候,阿瀛来了,说:“是找我吗?”
玄青转身,只见眼前之人眉目清朗,宽肩窄腰身材匀称,和孙银站一起简直犹如画里走出的人物,要不是因为一身粗布衣服,还会更加英俊。
孙银一看正主来了,没了邀宠的希望,一努嘴:“永宁宫夏太妃找你过去办事,尽心伺候着,别给咱们司舆司丢脸。”
阿瀛跟着玄青走出一会儿,忽然道:“这不是去永宁宫的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青没说话,抓住他的胳膊继续走,找了一间放杂物的储藏室,趁无人时闪了进去。
阿瀛警觉道:“我不认识你,带我来这干嘛?”
“孙银已经说了,我是永宁宫的。”
“只有宫名却无人名,可见要做的事见不得光。”
“你倒聪明。”
“你若是来寻消遣的,那恕我不奉陪。”阿瀛拉开门要走。
玄青挡在他面前:“论能力你可比孙银强多了,就甘愿屈居他之下?”
“他资历比我老。”
“宫里可不是按资排辈的地方,向来都是谁有能耐谁上位,主子们如此,我们做奴才的更是如此,你说对吗?”
阿瀛眯眼:“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如果有机会让你顶了孙银位置,你愿不愿?”
“能升一级自然愿意,但我不会为此而害他。”
“看不出你还很忠诚,但实际上人们之所以选择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价码不够多。”玄青走进一步,“你看白茸这个筹码够不够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瀛揪住玄青的衣领,目露凶光:“你想干什么?”
玄青甩开他:“救他。”
“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做个交易,你帮夏太妃,夏太妃帮白茸出冷宫。”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我跟白茸只是普通朋友。”
玄青笑了:“要真是这样,你就不会手握拳头从牙缝里挤出‘普通朋友’这四个字了。”
阿瀛下意识松开手,掌心处赫然出现几道白印,他松懈下来,黯然道:“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他从没回应过。”
“所以,我给你选择的权力,你若念旧情同意我的提议,那我便往后说,若不同意,出门走吧。”
阿瀛道:“我能不同意吗,到了这一步,就算我不知道你要让我干什么,夏太妃恐怕也不会让我活。”
“这么说来你是同意了?”
阿瀛盯着布满灰尘的方砖,手像是无处安放似的搭在储物架上,心思百转,最后低声道:“太妃真的能把人弄出来?”
“能。”玄青道,“但就算弄出来你也不要有非分之想。”
“我有自知之明,现在只是希望他能过得舒心些。夏太妃本领高,想来应该会有办法……”阿瀛深吸一口气,“好吧,你说让我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青把夏太妃交待的事情一说,阿瀛睁大眼睛:“你们……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玄青斜眼:“在宫里,谁还不是提着脑袋行走?”
“……”阿瀛勉强镇定下来,“若是真成了,司舆司没人能脱罪。”
“你能脱罪不就行了,孙银一倒,你就能顶上去,再也不用受那胖家伙的气。”
“这事得容我仔细谋划,毕竟经手的人不止我一个,要想神鬼不觉绝非易事。”
“今天之后我们不再见面,至于那天……”
“当天我要在永宁宫。”
玄青表情凝滞:“你不信任我?”
“空口无凭,我这么要求不过分吧。而且这桩交易我完成在先,你们兑现在后,怎么看都是我吃亏。万一夏太妃反悔,我岂不是白被人当枪使?”
“你可以放心,夏太妃……”
“就是反悔了我也没处说理去。”阿瀛打断对方,“给我个信物,当日安排好一切后我拿着信物去永宁宫。”
“你疯了吗?出了这扇门你和我以及夏太妃之间没半分关系。只有永宁宫置身事外才有能力保下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永宁宫没法置身事外了,你来找我,孙银是知道的。”
“可他不知道我找你到底所谓何事。”
阿瀛想了很久,说道:“我可以不要信物,但是那天我依然要去永宁宫。”
“好吧,你从西角门进来,我让人给你留门。”
“真的?绝不食言?”
“你应该相信我,为了能救白茸出来,我什么都能做。”
“我也同样,那就这么说定了。”阿瀛不再看他,拉开门走出去。玄青在后面等了一会儿,朝相反方向走。
天空飘来黑压压一片云,豆大的雨点倾倒下来,风雨中,玄青走得踉跄,平生第一次如此惊恐不安,就在刚刚,他背叛了夏太妃,押上身家性命去赌那个人的未来,自己的未来。
他的前半辈子过得一帆风顺,一进宫便得了主子的青睐,粗活重活一概没干过,只在内殿侍奉。然而,如此平淡的一生太无趣,无法满足那渴望在惊涛骇浪中扬帆远航的心。没人知道,他一直有个隐秘的愿望,就算这辈子都只能是个伺候人的奴才,那也要做最顶尖的才行。就像银朱可以站在银汉宫最高处一样,他也要站在宸宇宫的至高点上。
他撩开被雨打湿成绺的头发,挺直胸膛坚定向前,路他选好了,能走到哪里但看天意。
而比起天意来,他更相信人定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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