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贵妃问起昕贵人家世,后者答道:“宥连鸣泽是我远房堂兄的孩子,按辈分算还是我的侄儿呢。”
“竟是这样?”昙贵妃很惊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昕贵人解释:“这在我们那不算什么,还发生过父子共侍一君的事。”
当然不算什么,昙贵妃惊讶的点在于是侄子先进宫而后叔父再入宫侍奉,似乎顺序反了。至于父子共侍,他只觉得恶心,心中更加看不起幽逻岛,将它视为真正的蛮夷之地。
他照例说了些场面话,最后提起镇国公。
昕贵人想了想:“我听说过镇国公,但未见过,鸣泽是见过的,还谈了话。”
“哦?他们如此亲近吗,我听说他对镇国公没什么好印象。”
昕贵人道:“他如何想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呢,对镇国公又是什么看法?”
“我?”昕贵人道,“没有看法,我既不懂行军打仗也对政治不感兴趣,惟愿天下太平,百姓可以安居乐业。”
“所以你是自愿来的?”
昕贵人道:“听闻您的家乡在灵海洲,您也是自愿来的?”
昙贵妃莞尔:“看来你我都是身不由己。”
昕贵人没有搭话,心里却想,如果外界传言属实,那么昙贵妃的这句身不由己就是天大的笑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后每日早上,都要去给碧泉宫的皇贵妃请安,你可别忘了。”昙贵妃提醒。
“听说昀皇贵妃姓季?”
“不错,镇国公是他的叔父。”昙贵妃起身告辞,留下昕贵人独自品味其中关系。
第二日清晨,昕贵人起了个大早,特意让阿悦为他打造一个精致庄重的妆容,戴上一副纯金制作的头面首饰,然后挑出一件银灰色的暗纹长袍指给阿悦。
“小主为何这样搭配?”阿悦觉得那么漂亮完美的妆面应该至少配上宽袍大袖的层叠衣衫才好。
“头上的金蝉簪已然出众,若再穿得花里胡哨,别人就不知道该看哪儿了,穿衣打扮要有重点才行,否则就眼花缭乱,没一样能吸引得住眼球。”说着,他不用阿悦服侍,自己换上衣裳,然后又对阿悦道,“我知道云华帝宫里有给近侍起彩名的习惯,我看你还没有,不如我给你起一个?”
阿悦没想到这天大的好事落自己头上,当下跪地磕头谢恩。
“那就叫……翠涛,如何?”昕贵人道,“竹海浮荡,碧翠波涛。”
“这名字真好。”
出宫门时,翠涛招来一个外殿伺候的宫人让他报给尚宫局,更改名册,自己则跟随昕贵人一起来到碧泉宫。
这一天来给碧泉宫请安的人到得很齐,大家都想看看这位一来就能被封为昕贵人的“同僚”。
昀皇贵妃亲自安排好座位——排在暚贵人和余贵人之间——又一一给昕贵人做介绍,每介绍一位,昕贵人都会行礼,礼节娴熟,应对自如,完全不像外邦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都介绍完后,昀皇贵妃叹道:“你的云华官话说得真好,几乎听不出乡音。”
昕贵人只坐前半张椅子,腰背挺得很直,半侧身子面对上首,答道:“多谢您的夸奖,我幼年时曾在尚京居住过三年,后来又数次来尚京游学,因此尚京官话于我而言就是族语。”
“原来如此。”昀皇贵妃问道,“不知游学到访的哪座学府?”
“十二岁时拜访南凌书院,十四岁时拜访广平书院,十七岁时入静息太学院。”
旼妃道:“都是尚京最好的学府,尤其是静息,能到那里研学是每个尚京人的梦想。昕贵人一定是学富五车。”
“您过奖了,以我的学识远达不到进入静息太学院的资格,不过是经人介绍过去旁听了几个月,窥得一些皮毛。”昕贵人笑得恬淡,让人看了十分舒服。
昙贵妃道:“宫中多个有才情的人是天大的好事,否则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该跟谁聊天去。”说罢,目光在暄妃和白茸身上扫过。
白茸感受到视线中的不屑,佯装没看见,不欲生事。然而暄妃却不干了,笑着问昕贵人:“你到尚京是专门读书的?真是辛苦,不知读的什么书?”
“有《世范》、《中论》、《太玄经》、《缉古算经》、《三略》、《六韬》、《一贯问答》……”
暄妃笑着一一点头,说道:“可曾读过《春经》?”
昕贵人摇头:“不曾。敢问这是论述什么的经典?”
暄妃掩面而笑,妩媚的双眼顾盼生姿:“你和贵妃多聊聊吧,这《春经》他读的最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止《春经》,他的《诡道》读的也好。”昀皇贵妃突然说。
昕贵人似乎听出点别的意思,没有说话,而是暗中观察昙贵妃的反应。不过昙贵妃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语气平淡道:“都是些杂书,略看过几眼,谈不上好字。要说读书好的人非皇贵妃莫属啊,别人都是看看而已,皇贵妃可是学以致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昀皇贵妃不理他,对所有人说:“去年南方大旱,庄稼收成锐减,皇上已下令减免赋税,休养生息。并且与我商量了一下,希望我们后宫之人也能做出表率,以此表示对农事的重视。”
白茸听瑶帝提过,当时没在意,此时好奇道:“具体要如何做?”
“先帝后宫曾有过织耕苑,咱们也学着搞一个,地方是现成的。”
“去种地?”映嫔问。
“现在正值春夏之交,种些瓜果蔬菜既能彰显皇上的爱农之心,又能当做消闲趣事,一举两得。”
“我可没弄过这些东西。”他看着修长的手指,抚摸无名指和小指上的甲套,嫌弃道,“而且天慢慢热起来,日头那么大,都把人晒黑了。”
暚贵人道:“能体会农人的不易,倒是件好事,现在宫中铺张浪费严重。”
昀皇贵妃接口:“正是此意,让大家也感受一下粒粒皆辛苦的辛劳。”
昱嫔道:“所有人都参加吗?”
“若无病无事,都要参加。”昀皇贵妃想了一下,又对昙贵妃说,“去把那些个在册的美人们也叫上,他们整日无所事事在宫里到处游荡,正好找点事情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茸想起来,瑶帝后宫可不止屋中坐着的这些人,还有更多无品阶无封号的美人,终其一生默默无闻,仅有彤使记录上的一个名字证明他们曾经在瑶帝的生命中匆匆出现过。
如果当年旼妃没有找到他,没有在湖边制造一场偶遇,那么他很可能也会这样悲惨地度过一生。他看了旼妃一眼,也不知到底该谢他还是怨他。
“皇上参加吗?”有人问。
“皇上未说参加,也未说不参加。不过他国事繁忙,就算参加也不会太长时间。”昀皇贵妃说,“既然无异议,那就这么说定了,时间定在五月十九日,那天早上就不用过来请安了,直接去织耕苑,不认识路的就提前去一次,免得迟到。”
“以后每日都去吗?”昱嫔问。
“隔一日去一次。”昀皇贵妃说罢,宣布散会,单独留下昙贵妃详谈细节。
“织耕苑早已荒废,短短几天打扫不出来,还是多等几天吧。”昙贵妃说。
“再等几天就入夏了,还能种什么?”昀皇贵妃道,“你多派人手过去,亲自监督,相信底下的会很快收拾好的。毕竟,你在六局的口碑很好。”
昙贵妃斜着眼睛看他,不发一言地走了。
昀皇贵妃在他身后又加上一句:“可要尽心去办,太皇太后说不定也参加。”
昙贵妃身子一顿,旋即接上脚步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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