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分明就是旼妃做的呀。”
“无论是他还是他宫里的人亦或是其他机构的人都没法名正言顺地进到阿瀛的卧室去藏匿什么,他们最多只能在司舆司办事的地方转一转。所以,司舆司内一定还有帮凶,这个人就在阿瀛身旁,可以进出司舆司各个角落而不被怀疑,我要找出这个帮凶。”这些天他刻意不管这件事,就是想让风声过去。而现在,人们的注意力都放在《恶妃榜》和即将到来的册封之上,再有所动作就不会引人猜想了。
“可您以什么理由去处置呢,阿瀛的死是太皇太后做下的,在明面上是依照宫规而定。”
说话时,步辇已行至尚寝局门口,白茸走下来,望着黑色大门,说道:“若没有理由那便编个理由。留着太皇太后的人在司舆司太危险,不定什么时候,我的步辇也会散架。”
玄青惊出一身冷汗,问道:“司舆司那么多人,要怎么查?”
白茸道:“新上任的刘司舆就有很大嫌疑,阿瀛曾透露过,这个人和他有过节,不过我不会随便冤枉人的,先看看情况再说。”
尚寝局大院之内,钱尚寝已拖着高壮的身躯站在正中,尽管他弓着腰极力缩小存在感,可还是比白茸要高上一头,整个人就像棵粗壮的歪脖树。
白茸必须仰视才能看到钱尚寝,这个姿势令他难受,索性绕过去来到屋中,摒去闲杂人等,说道:“别来无恙啊,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吩咐我去传话呢。”
钱尚寝心虚,紧张地搓搓手,扯出个难看的笑,露出参差不齐的歪牙。这件事他当然记得,那日他去司舆司找孙银谈事情,期间需要个人往外递话,正逮住蹲在墙角发呆的白茸。
之后的事,人尽皆知。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哪有这样的好运。”白茸似笑非笑,坐在靠门的椅子里,翘起腿来,鞋头正好指着钱尚寝。
只听噗通一声,钱尚寝巨大的身子一下在砸在地上,他哭丧脸道:“昼主子饶命,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才吧。”
白茸感到好笑:“谁要你的命啊,我确实是有感而发,要不是你让我去传话,我怎能偶遇皇上,没有你的支使,我兴许现在还在扫院子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不不,奴才有罪,您饶了奴才吧。”钱尚寝一个劲儿求饶,就差哭出来。
“行了,你给我起来,找你是说别的事儿的。”白茸不耐烦了,脚尖往上一扬。同时,钱尚寝一抬身子,配合默契地从地上爬起来,动作一气呵成,从侧面看仿佛真的是被白茸踢起来的。
“有什么事您吩咐。”钱尚寝立刻换了副面孔,嵌在蜡黄皮肤中的肿眼泡尽力往大了睁,显示出强烈的表现欲。
“华舆司的事听说了吧?”白茸问。
“听说了,”钱尚寝略一想,马上补充道,“真是飞来横祸,太惨了。”
“这事儿你怎么看,华司舆是那样的人吗?”
钱尚寝心道,就算是也得说不是啊,当着你的面谁敢说你俩之间的事。他说道:“那都是无稽之谈,华司舆为人正派,心思纯良,他一定是被人陷害,才……”
“既然你能这么想,那我们算是达成共识了。”白茸道,“我要你去办件事。”说着,示意玄青从随身的钱袋里抽出一张叠起来的纸放到桌上。
钱尚寝用眼睛一扫,便从纸张背面看出端倪,顿时眉开眼笑,伸出一根手指压住纸往跟前划。“这拜托二字可不敢当啊。”
“去查查司舆司是谁陷害了华司舆。”
“啊?”钱尚寝压在纸上的手一顿,下意识想收回,然而没等他动,又一张银票压下来。白茸道:“别怕,这些是定钱,若查出实证另有重赏。”
钱尚寝慢慢捏起两张银票,一张二百两,一张四百两。这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他心里估算,这些钱足够在尚京最好的地段买套三进院的宅子,还可以雇上三四个仆人打理家务。况且这钱来得容易,他天天绞尽脑汁揩油也刮不下几个钱,而现在只要派个人去司舆司盯梢,看看有什么异动,就能得到六百两,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想到此,他笑嘻嘻道:“您放心好了,事情一定办成。”
“我要的是实证,到时候你可别拿模棱两可的话诓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奴才可不敢诓骗,奴才也是有良心的,不敢随意诬陷。”
白茸回忆起钱尚寝的诸多事迹,除了贪财以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大问题,站起身来,嘱咐道:“这件事切记不可外传,若让人抓住了,我非但不会承认六百两银子的事,还会以贪墨之罪处置,下场如何你应该清楚。”
钱尚寝觉得银票有些烫手,但还是咬牙道:“您放一百个心,这事儿保准给您办成,也断不会为别人所知。”
从尚寝局出来,玄青问:“您就那么相信钱尚寝能办好此事?”
“他喜欢钱,只要钱够多,他能把玉帝请下来。”白茸道,“而且,你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其实人很聪明机敏,鬼点子很多。”
“这倒是。在太皇太后车架塌毁一事中,本来是要向他问责的,可他竟逃脱了御下不严的责任,可见能耐不小。”
“等等吧,看他能给咱们带来什么答案,六百两银子可不能白花。”
玄青逗他:“那要是他没调查出什么,咱们白花了钱呢?”
“那就让他吐出来,我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可攒了好一阵子呢。”
正值下午最暖和的时候,白茸看天气晴朗,想多活动活动,然而料想现在这个时候御花园里肯定也有不少人,于是信步来到咏梅园。
还没到梅花开放的季节,宽阔的咏梅园里寂静无声,偶尔能听到一两声虫鸣。
他走进草坪,脚踩落叶,听咯吱咯吱的声音。他喜欢这寂静,自从开始管理宫廷内务后,他每天要见很多人,有时前面的还没说完,后面的人就已经站在殿外排队等候,好像他是看病的郎中。
他蹲下身,将几片不同形状的树叶摆成一只兔子模样,又用枫叶和柳叶合成一条金鱼。刚想再寻合适的叶子另做一条凑成一对儿,忽然起了一阵旋风,把他差点刮倒。等稳住重心再看,地上的叶子早乱了。他眯眼瞧了瞧天,太阳依然火红,树上残留的叶片都不动一下,那股邪风是打哪刮来的?他百思不解,唯有怨恨地想,老天爷的心也跟庄逸宫的那位一样,坏透了,见不得他半点相思。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抱膝,低声道:“我想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青想安慰几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白茸又道,“我都快没钱了,那点儿月俸根本不够花。上次尚功局的人办完事来回话,赖着不走,巴巴地等着我给赏钱。六局本就事情多,他们这个要赏钱,那个也要赏钱,虽说一次给不多,可架不住天天如此。这俩月账上一直亏着,今天的六百两一出去,我就是真的一穷二白了。”
玄青道:“您写信去说,皇上还能不给?”
“他兴许都不看,忙着和新人们乐呵呢,哪儿能记起我来。”他折下一根枯草,系成一个环,套在手指上。
此后,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太阳偏西时,白茸觉得冷了,准备回去。
这时,从远处传来脚步声。他让其余人往树丛里靠拢,自己扒开树枝,往外瞧。
是许太嫔和王太嫔。他们俩嗓门都大,边说边笑,像两只穿衣服的鸭子。
穿紫衣戴黄花的许太嫔抖着面皮道:“我一开始听到时还觉得荒唐,可后来一细想,才觉得可能真是这么回事儿。”
“为什么?”王太嫔穿了身厚实的蓝色夹袄,手里拿把扇子来回扇,也不知到底是冷还是热。
许太嫔道:“你想啊,就他那模样,能入得了当今皇上的眼吗?肯定是用了妖法,蛊惑圣心。”
“什么妖法?”
“有传言他在毓臻宫招魂。”
“招魂?谁的魂儿?”
许太嫔啧啧两声:“还能有谁,毓臻宫还住过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太嫔恍然大悟,哦字拉圆了腔调,待字音落下时舌头打了个颤,声音戛然而止。他定在原地,嘴巴大张,活见了鬼。
许太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白茸正站在树下,笑靥如花。
“两位太嫔,可还安好?”白茸走过去。
许太嫔不露痕迹地往边上挪,避免与白茸对视,皮笑肉不笑:“天气好,我们出来转转,这就要回去了,昼妃请自便。”
“刚才太嫔在谈什么,我好像听见毓臻宫三字。”
王太嫔反问:“我们聊什么还用跟你说?”说罢,拉着许太嫔嘀嘀咕咕走了。
白茸站在原地,斜眼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表情逐渐凝固:“怎么所有人都关心起毓臻宫上一个主人了,今天太皇太后还跟我提起这事呢。”
“冯桀?”
“我都没在意这事,不过听许、王二人所说,这位冯氏似乎还有些故事。”
玄青道:“何止是故事,还是惊悚故事呢。”
“你知道?”白茸问。
“知道一些,您要想听,待回去之后奴才给您讲。”玄青把披风搭在白茸身上,“太阳下山了,多穿些吧,现在要是病了,昙贵妃就得夺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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