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刻意的抽气声音响起,在我背后的眼睛像是紧紧盯着我索命的豹子,等待我露出破绽的那一刻,咬下我的喉咙。
“想让我把你扔到医院?”
“别呀,去医院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实在,我还想留着我这条小命去报答你呢。”
“我不……”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需要报答……说了多少遍了都,啧,我这好像自己抹不到伤口啊。”
萧逸眼睛有意无意的飘向我,最后几个字的音调极其张扬。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萧逸掐住我的命脉,他那么聪明,这么多年经历下来,他早已摸清了我根本不可能弃他于不顾,那双苍绿色的眸子看向我永远都带着赤诚,尽管这和他的外表以及性格表面根本没有一点相符合的样子。
听到他一直在那里委屈的喊痛,明明假的不行,但我还是心疼了。
我的脑海里回想起他幼时被社会上的混混霸凌摁在地上打完还不够,之后又把他被摁到水缸里差点淹死的样子,不屈、愤恨、悲痛充斥着他的浑身上下,只让人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继续眼前的场景。
心中的不忍心瞬间击倒了我想要保持距离的心,黑色宽大的衣袍旋转出来一个完整的弧度,带着不自觉的韵味,脸上的鬼面具依旧牢牢的扣在上面,细瘦高挑的身影,像是恐怖电影里的瘦长人影一般,但萧逸看到之后反而笑了,他那双好看的眼睛盛出几抹柔情,像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池水,碧波荡漾。
“唉,我堂堂赏金猎手,绝无败绩赛车手——萧逸,竟然连请这位……咳,帮我包扎都要卖可怜,真是世风日下啊。”
萧逸说到中间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他是不知道该叫我先生还是女士,没在意,拿起来碘伏开始帮他消毒,这种场景真的有几百上千次了,早就应该熟练应对的我,还是忍不住看到他身后血肉模糊的伤口皱眉,心疼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尽管我会受到加倍的疼痛,但还是不免会怜爱他。
萧逸的内心一向是很敏感,他看着高冷不近人情游戏人间的样子,对待喜欢的人有几分直男但其实情商很高,幼时坎坷的遭遇让他的性格多了一分常人没有的敏感多思,即使是隔着一层面具他还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以及情感的波动。
萧逸坐在床边,上半身赤裸着,脚边扔着他带血的衣服,刚刚断了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被“治”好了,就这么背对着我,手里把玩着从裤边束缚带里绑着的匕首,温声开口:“别难过,我其实也不是很疼,我只是……”
只是想让我心疼他,多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我知道的。
你看他最懂怎么拿捏我,也最懂怎么安抚我,尽管他连我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不清楚。
但我不能说这些,只好动作更轻的帮他趁机撒上些灵力促进恢复,随后用棉签蘸取上药。
因为想让他快点好,所以一般我给他的药是最好的,但也是偏向于最烈的,他后面猛的一抖,肌肉紧绷,是疼的。
汗水顺着他的后脖颈落了下来,沿着包裹着肌肉的后背以及蝴蝶骨,我掀开面具,轻轻吹了一下,柔和的风滴答了伤口,也让汗水消失了。
“唔嗯。”
萧逸闷哼了一声,他手指抓着床上的被子,青筋微微暴起,像是在忍受着什么折磨一样。
暧昧在此刻发酵,带着不易察觉的风。
简约空荡的房间,黑松木浓厚夹杂着些许清新的香味儿回荡在鼻息,是萧逸最喜欢用的香水,带着他独有的一种人体散发的味道混合,格外令人上瘾。
这是他的房间,我没有地方可以带他去,所以一般救了他瞬移就瞬到他家,还安全一点。只是他住家里的时间还比不上他住在旅店和风餐露宿的时间久,尽管如此还是残留了一些生活过的痕迹,比如喝完没有扔的汽水瓶子,和洗完没来得及放的衣服,还有某些凌乱的床铺,这是一套标准的男生独居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比之前几回目冰冷干净的房间,还是这样的更让我看着舒服。
我静静地等待着他打理好自己,并且顺手用了点灵力转化出来一些饭菜,省的他又在我旁边碎碎念,说他做完任务很饿,我也不心疼他巴拉巴拉。
等萧逸穿着棉质睡衣出来时,身上的疼痛已经不明显了,甚至更有力量了些,背上的伤正在愈合结痂,麻痒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挠一挠,动了动脖子,强行压下这种感觉。
闻到一股熟悉的饭香,他已经猜到了是我已经把饭搞出来了,刻入骨髓的黑影已经成为了他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萧逸的记忆力,这个穿着黑袍古怪又神秘的怪人从他小时就出现了,只是他一直觉得是自己的幻觉,毕竟它的行动隐秘且不易察觉没有人想要当真,更何况是小孩儿。
再后来父亲和母亲突然的离开他,母亲把他送到桃花林,想要逃跑时他再一次的看见了怪人,它就静静地看着他在空无一人的荒林里嚎啕大哭,一声一声的喊着妈妈,找着妈妈,却无动于衷。直到他喊累了,才给他变出来吃的,看着他吃完累到坐在废墟的房子墙边。
它伸手摸了摸他画在墙角的画,又拍了拍萧逸的头,像是在安慰也像是在夸赞他。
在萧逸昏睡过去之前给他盖上了毯子,柔软带着暖香,在他心里留下一抹痕迹。
第二天妈妈又哭着回来了,萧逸知道这个女人并不是因为爱他才回来的,而是因为站在悬崖边他犹豫了,她想要跳下去,但是没有跳,不知道是怕死还是什么。
后面萧逸被妈妈又带去了血族,度过了奢靡又煎熬的一段时光。在那里是他整个人生为数不多哭泣最多的时候,难以想象强大又恶心的种族成为他身体里的另外一半力量,灵族和血族混合,真的太可笑了。
被人压在水里窒息的时候,蓝色的火焰从手中升起的那一刻,萧逸第一次想到了死,可是那个怪物看着却只说了一句:“很漂亮。”
轻而易举的安抚住了他支离破碎的心,以及丢失掉的自尊,从那以后,这个怪人再也没跟他分开过,一次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