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想一手拿着淋浴头对着地板，一手左右掰着开关，水沙沙地淌向排水口，这东西有些老化了，有时候要弄好一会儿才能出水，但要是他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问题，可现在，秦之垚也在，狭小的空间里，转个身都费劲，秦之垚就那么一丝不挂地站在自己身后。
倒也不是没见过彼此的样子，甚至于人世间最亲密的事儿都做过了，可姜想一推开浴室门，见到一点遮掩都没有的秦之垚，还是红了脸。就算不想承认也好，秦之垚是造物主的杰作之一，不仅脸是好看的，连身材也匀称，就连那处最该遮盖起来的，也健康雄伟得让人嫉妒。
几乎是只扫见了一眼，姜想就低下了头，“你，你把衣服穿上，别着凉，我弄热水。”
“没事儿的，就一下子而已。”
姜想左拧右拧，淋浴头的水还是凉的，这破旧的热水器怎么偏这时候不灵，秦之垚的样子对姜想冲击力过大，久久不能从脑袋里散去似的，姜想没照镜子，但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皮肤红到脖子根儿了。
也许是终于感知到了姜想的祈祷，水可算是热了，姜想把淋浴头往墙上架子一挂，低着头看两个人的脚尖，后退着往出挪，“那个，你得快点儿，这个热水器容量小，一会儿就没有热水了。”
“那你怎么洗？”
秦之垚一下抓住了姜想的手，浴室里的白色灯光，照得他好像冷得苍白。
“我等下再烧水就好了。”
啪——地一声，眼前突然漆黑一片，姜想惊恐地抬起头，四下环顾着，却什么都看不见了，轰隆隆的雷声从小窗传来，雨下得更大了些。
“停电了，不能再烧水了，你和我一起洗吧，这么暗，什么都看不见的。”
秦之垚的声音，在黑暗的浴室中，听起来格外理智和真诚，姜想仍旧低着头，尽管秦之垚完全看不见他红透了的脸，要是拒绝了，反而显得像是他有什么杂念似的。
“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扶着你。”秦之垚听着黑暗里，姜想脱下衣服时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些心猿意马，喉咙不自觉地发紧，然而也只是清了清嗓子，什么都不表露出来似的。
什么都看不见，朝彼此的方向挥舞着胳膊，以前秦之垚和姜想住的地方有浴缸，用不着这么麻烦，但用淋浴的时候，姜想的腿不顶用，就要坐在椅子上才安全。秦之垚把角落里的椅子摸过来，再拉住姜想的胳膊，他还是那么瘦，一只手就能握牢了手臂，从手腕向上，扶着姜想的肩膀坐下。
热水哗哗地从头顶流下，设备老旧，淋浴头简直是自带节水功能，喷出来的热水也只有一小束，浴室里的水声甚至不如窗外的雨声大，秦之垚扶着姜想坐下了，手却没离开，两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像是要确定姜想坐稳了似的。
水放了一会儿，浴室中蒸腾起热气来，身体渐渐暖和了过来，姜想没有意识到，只有他自己在热意的笼罩之中，“我可以了，你快洗吧，一会儿热水用光了。”
“嗯。”
黑暗之中，秦之垚的声音变得格外低沉，也许是因为这种时候，人的感官会加倍敏锐，秦之垚后退了一点儿，拖鞋踩在水上的声音，手掌摩挲着皮肤离开的声音，甚至于他的呼吸声，全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些细碎的声音，让姜想很紧张，他只想要快一点儿洗好出去，手往墙壁的架子上摸着香皂，却找不清方向，胳膊伸出去，反而碰到了另一个，身体滚烫的人。
“抱歉。”姜想像被灼伤了似的，一下子把手收了回来。
“……”
秦之垚没出声，没回话，只是呼吸又沉了一些。
“秦之垚？”姜想纳闷儿地唤了一声，屋子里太黑了，他什么都看不见。
“嗯，我在。”
这下秦之垚倒是应答了，可他声音里那种暗哑，就算在水声的掩饰下也能听得出来。姜想继续找着香皂，他这次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换了个方向，以为自己找对了，可最后还是非常缓慢地碰触到了那个人的肌肤，被热水冲得湿滑，却格外滚烫，姜想又想要说抱歉，手还没收，就被那人抓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秦之垚的声音中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姜想不得而知，只是从对方手上传来的热意愈发明显。
“我，我在找肥皂。”姜想低着头，尽管对方也看不见自己，他还是低下了头。
耳边听见一些鞋子踏水的声音，什么忽而靠近了，姜想的手里被塞住了一块东西，大概就是肥皂，“谢谢。”
秦之垚一句话也没说，甚至对姜想的谢谢也毫无回应，这让姜想觉得奇怪，他往身上涂着香皂，淡淡的薄荷气味随着皂泡溢出，皮肤慢慢变滑，用了这么久，他才头一次察觉，这味道究竟为什么这么熟悉，那是因为秦之垚，他身上就有这种味道，自己身上也浸染了相似的气味，姜想因为这认知而脸上一热。
“秦之垚，你还在吗……”房间里已经安静了太久，除了自己擦香皂的声音，秦之垚几乎是一点儿声响都不发出，如果不说，姜想甚至感觉对方已经不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