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道归心事重重,连有人进门也没注意到。他一边洗去从内到外的污渍,一边埋怨着晏洵的粗暴,他正纠结着要不要去买点消肿的药膏,一个挺秀如竹的身影却已经到了跟前。
齐道归吓得一震,才看见是齐殽。“怎么了?”
齐殽的手却按在浴桶边上,笑着道:“忙了一阵,我的衣服也沾了血,是该洗个澡了。”
“出去。”不知怎的,他总觉得齐殽这话像在调情,怪异得很。
“一起洗个澡而已,也值得生气?”
齐道归觉得这话不无道理,但是齐殽这暧昧的言行分明是另有所图,是以他绝不能退让。他恼怒道:“你自己不能洗?别在这站着,出去。”
齐殽的脸却有些红,没再说什么,只是咳嗽了声才麻溜地走了。齐道归觉得真是莫名其妙,齐殽又发什么癔症,脑筋越发的不正常了。
那壁厢齐殽平复下杂乱心绪,感慨齐道归连恼怒的模样也叫他喜爱,心襟摇动起来,真是段无可救药的痴恋。
而待到他有这闲情逸致泡在水里时,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却隐在角落里等着他了。齐殽虽心中激动起来,却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惊了似在山岩上守望的鹰。屏风隔开了他们,二人的形状都朦胧,映在对方的眼眸里。
齐道归自然不是因为好奇才来守着的,他只是怕齐殽又遇上什么意外,或者再昏迷过去,才来这角落做贼。
静默中的水声突兀,唤醒他低垂的目光,屏风后曼妙的轮廓却叫齐道归脸热起来,赧然移开了视线。他明明是出于担心,现在却生出些偷窥自己亲生儿子的罪恶感。
齐殽的发丝被水打湿,丝丝绺绺地贴在他的秀美的脸上、白皙脖颈上,再有沉沉垂到腰后,像寂夜里的雨幕般缠绵。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叫住抱着剑站了许久,直到看见他才想起要走的齐道归。
被抓了个现行,齐道归脚下生根似的,只好尴尬地转回去看齐殽的脸。
“就算你隐了身,现在的我也感觉得到。”齐殽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你没事就行了。”齐道归此时有些不好意思,他们的处境显然调了个。他仍然抬步要走。
“父亲,你还是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齐殽想起他们刚见到邬牧梁时,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的态度。他那时候也这样问,齐道归却只想着隐瞒真相,敷衍地顾左右而言他。现在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什么?没什么可说的,早些歇息吧。”他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
齐殽瞥了眼他怀里的肃辰剑,想着给他个机会,“这剑是怎么回事?前段时间我看它还锈迹斑斑,怎么现在崭新如初了?”
齐道归一概装傻,“能怎么回事,重新磨开了。”难道还能告诉齐殽什么魔域梦魇的事吗?他可没疯,说出来却要叫两父子都疯了。
“除了这剑,别的呢?没有要说的吗?”
齐道归对他这审犯人的态度不耐,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一摇头一沉默,却激怒那本想徐徐图之的君子。
齐殽猛的把齐道归按住,将人抵在墙上,咬牙质问道,“你和晏洵做的事——当我不知道?”
闻言齐道归却像被蝎的毒针蛰了,惊恐已极。他心跳得飞快,面上却呆愣着,任由齐殽身上的水汽浸染他,濡湿二人的衣衫。他不敢细琢磨这话,背德的负罪如利剑贯穿了他的胸膛,制裁他的隐瞒与一意孤行。
“怎么,装不下去了?”齐殽笑起来,邪气而妖异。体内抑制不住的魔力猖獗起来,让他越发的要突破这羸弱的人类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