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辆黑色轿车整齐划一停在路边,最前面的那辆开着车门,司机恭敬地站在边上。
贺兰望被妈妈从别墅里带出来,忐忑不安地四处瞧瞧看看,似在找什么人。
今天的他穿着最喜欢的素白丝质短袖和剪裁合身的西装短裤,脚下是一双柔软的低帮皮鞋,像个得体的小学生。
他有两三年没有出过门,审美还停留在上一次出来时候,乐正希给他挑的这套衣服。人长高,衣服小了,就让管家照着样子再买大点。
走出别墅的时候,看到外面湛蓝的天空,浓厚的白云,一切都那么鲜活。爸爸妈妈和他说,大伯已经给他打点好一切,他以后都不用被关着。
直到这一刻,走出铁门,踏上外面的台阶,他真的相信了自由的存在。
贺兰望嘴角勾着笑,压抑着内心的雀跃,手指微微发抖。
妈妈轻抚着他的手,把他送到车门边,不舍地抱了抱他,颤抖着哭道:“宝贝,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不能养你一辈子,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吃苦,还要去部队,这得多苦啊......如果我们能给叔伯们再多点钱,说不定......”
贺兰望看着怀里妈妈的头顶,用力地回抱她,试图给他安慰。
“妈妈不要担心,我不怕吃苦,我长大了,以后,不用怕大伯叔叔他们......等我回来说不定我们就可以一起走在街上,不会被人跟着”
妈妈似乎哭得更伤心,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又不死心地向四周张望。
果然,他......没来送我。
算了,既然要走,也不用留恋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车子缓缓发动,车队像缓慢爬行的蛇在宽阔的八条车道上游走。几个小时的车程,连司机都不屑和他多说一个字,机械地像完美执行任务的自动驾驶系统。
大概是因为人人都隐秘地了解到,贺兰家有个分家的少爷是个恶心的怪胎,一出生就该被溺死在盥洗室的水盆里。
广播里的人声播报员兴奋地描述今天的天气是多么的好。贺兰望想,原来这么美的蓝天白云是台风将至而带来的水晶天。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平静中袒露着不同寻常的艳丽。
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贺兰望看着新奇的外面,内心深处涌现出阵阵悸动,像初出牢笼的鸟儿。
车辆驶过隧道,进入收费站,眼看马上就要到高速路口,却被交警队引到临时车道,要一个个排查证件和后备箱。
司机总算露出了点人样和人味,对着警察不耐烦地大骂:“死条子,长没长眼?!这是贺兰家的车,没看到红色车牌吗?仔细掂量掂量!自己是在找业绩还是在找麻烦?误了时间,我们老板可是会翻脸!”
“驾驶证、行驶证请出示一下,”交警对着呼机继续指挥:“每辆车仔细搜,不许遗漏,司机测酒驾,无关人员下车接受检查。”
贺兰望自觉地下车,听到远处还有几个司机骂骂咧咧和警察扯皮,甚至有几个脾气爆的,嚷嚷着要动粗。他一个天天养在温室里的小白花哪里见过这阵仗,抖抖嗖嗖地往后退,想逃。
一只手坚定有力地把他搂住,对着起事的人群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领头的司机见过世面,看到来人是谁立马招呼着停了手,规矩地鞠躬。
“乐正少爷!”
贺兰家对下属的培训十分到位,其余人也跟着齐声叫了声乐正少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