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丽婚礼结束后的第二天给了打了个电话。
“文成,昨天忙,都没来得及好好招待你,你别介意,等你下次有空了,我再请你好好吃顿饭,你看行吗?”她说。
“这有什么,今天应该还是很忙吧?”我问她。
“是的,”她抱怨道,“还要应付我家里人呢,一个个都想要大红包,搞了好多麻烦事,可累了。”
王子风听见我讲电话,从厨房里钻了出来,手上还裹着包包子用的面粉。
“人生必经过程嘛,那行,你忙,我们有空再约。”我见王子风目光不善,随便敷衍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冲他讨好地笑笑。
“冯晓丽打来的?”他问。
我点点头:“说是昨天招待不周,下次再约饭呢。”
王子风抿着嘴角,眯缝一下眼睛,双手合十搓了搓,将手上的白色粉末弄得到处都是,我赶紧制止他:“干嘛呢你,卫生好搞是不是?故意弄脏地板,是何居心?”
“你跟她吃饭,要叫我一起么?她老公去不去?”他单手撑在餐桌上,冷淡地问我。
“哎哟八字还没一撇呢,就醋起来了啊?都不一定有没有这个饭局,宝贝儿,我发誓,如果她请我吃饭,我肯定叫上你一起,绝不和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样你能信我了不?不信的话我再给你写份保证书,立个字据什么的。”我凑上去吻了吻他的脸,覆上他撑在桌上的手,“一会儿捏包子记得洗个手,你看你,做吃的东西还喜欢摸这里摸那里的,多脏呀。”
王子风受用地笑了一下,转身回厨房继续做吃的了。
他的厨艺是自学的,曾有一次我们彼此敞开心扉时他说过,他学做饭是小时候想为蓝女士做点什么,蓝女士经常很晚回家,他担心她不按时吃饭,会伤害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缺爱的孩子,总会抓紧一切看似能够留住爱人的稻草。
不过蓝女士并不喜欢他的所作所为,经常说:“男人需要会做什么饭,男人好好把事业搞好,娶个老婆就完了。”
蓝女士对男人去做刻板印象里的“女人的活儿”感到愤怒,甚至是羞辱,所以王子风出柜时,她才会露出那副恨不得杀掉我的表情。
这项技能倒是便宜了我这个吃货。
我的父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我出生时就扔掉了我,让我对他们一无所知,不过我猜他们大概率是北方人,因为我酷爱面食,钟爱一切碳水,或许是骨子里的基恩作祟。
王子风细心地将包子捏成各种可爱的形状,我拿起一只小白兔,先在两只长耳朵夹住的脑袋上亲了一口:“好可爱的小包子。”然后残忍地一口咬掉了,边嚼边心满意足地夸王子风,“宝宝你做得好好吃!”
“你喜欢就好。”王子风笑眯眯地看着我。
他胃口不好,总是吃两口就不吃了,要我哄着求着才能多吃一口。
我吃到第三个时,门铃响了,王子风如释重负般放下了筷子:“我去开门!”
我不明白,为什么在他眼里吃饭都能像上刑那样痛苦,他好像永远不会为滋味鲜美的食物所动。
我常常在想,如果我和他没有在一起,如果他遇到的不是我而是别人,别人也会这么耐心这么真诚地当他是个爱挑食的小孩哄他吃饭吗?
吃完第三个包子,我竖起耳朵听起了门口的动静。
“子风,你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你觉得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吗?”蓝女士刻意拔高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我撇撇嘴,放下筷子,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慢悠悠站起身去了大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明白她是知道我在,才故意说的这句话。
我走过去笑盈盈地说:“蓝阿姨来了啊,怎么不进来,在门口干嘛呢?子风,愣着干什么?倒水啊。”
蓝女士虽然喜欢阴阳怪气地说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她的面子功夫能做得非常完美,就像现在,明明上一秒还歇斯底里地朝王子风控诉我的存在,下一秒就能挂上笑脸,和我聊起了生活琐事。
“文成,工作还忙吗?不累吧?”蓝女士坐在沙发上,假笑着问我。
我一脸认真:“不累,工作嘛。蓝阿姨吃饭了吗?我们刚在吃饭呢,您要不要也来点儿?”
“子风做的吗?”她问。
“是的,”我点点头,有些害羞地说,“您知道的,我这方面一直没什么天赋。”
“噢,我吃过了,你们吃。”她沉默了一会儿,敛眉道,“做饭这事儿其实也不难,想学的话也谈不上天不天赋的吧?”
“对,我打算下周就开始学,”有她在,我吃不下去,直接往王子风身边一坐,“我学会了就换我做,让子风也享享福。”
蓝女士说:“文成真体贴人,子风你看看人家。”
应付蓝女士的话术我早已烂熟于心,都不用王子风提点就能张口就来。我从容不迫地和她对了几个来回,她才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子风爸爸的忌日要到了,今年我有空,可以陪他过去,文成,我看你在大公司上班,工作忙,就不用去了吧。”她的语气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命令,绷着张脸生怕我会拒绝,“我们一家三口好久没有单独见见了,子风,趁着我有时间,好好跟你爸爸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