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是什么?”
“等你长大自然就明白了。”
第一次明确树立“美”这种概念,是在六岁那年去卢浮宫博物馆参观展览的时候。
米洛斯的维纳斯——又称断臂的维纳斯,这尊由阿历山德罗斯在公元前亲手打造出的爱神塑像,有着浑然天成的独特吸引力,残缺的双臂并未令它的美丽出现瑕疵,反而凭添一份致命的魅惑。
自己就像那被花香吸引的飞虫,停驻于雕像前久久不肯离去。
果然……这才是人本应有的,完美的形态。
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又望了望聚集在四周的旅客,强烈的不适涌上心头。
为什么我们……非得拥有如此“多余”的东西呢?
……
秋末,十一月中旬。
关押公主的大魔王城堡……哦不是钢琴家与自由职业者居住的远郊别墅中,白烨背着负重,第一百零一次从跑步机上摔下来,趴在地上气喘吁吁装死狗,浑身被汗浸得跟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
他悲愤地大吼,“我不干了!打死也不练了!”
安德鲁蹲下来在他脸上戳了戳,看准时机递上杯凉白开,“人各有所长,别想不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你对我说这话!”
经过两个月前被安德鲁狠狠放倒、外加后来又被像只兔子似的在废弃工地里四处撵之后,白烨深感自己武力上的不足,想着就算没法成为安德鲁那样的武林高手,至少也要把体力好好锻炼提升,于是他主动向安德鲁求教,决定讨教上一招半式。
结果没过几招、被抡着胳膊甩出去十次后,安德鲁拍着他肩耐心地哄劝,“小白,你在学武这方面正经没救了,功夫熊猫练功前动作都比你灵活,还是老老实实继续练琴吧,顺便教教我。”
白烨还挺不服气,安德鲁拗不过他,只好搬来些装备和运动器材让他从基本功练起,白烨凭着一腔热血硬是坚持了半俩月……然后现在他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负这么多重跑步了,简直不是人该干得事。
“早叫你别瞎折腾了,”等白烨灌完了一整瓶水,安德鲁帮他卸下身上的负重,按着他肩膀让白烨顺着自己的力道往后仰躺在地毯上休息,膝盖垫上他的后脑勺,“找这苦罪受干嘛。”
“我这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人欺负!”
“被谁?”安德鲁歪过头,状似不解地问。
“……你问这话认真的吗?”白烨嘴角抽搐,眯起眼睛看从上头俯视他的安德鲁,“不是故意想气死我,好省得灭口?”
安德鲁摇头直乐,用毛巾给他擦汗。
两人就这样持续着看似温馨的互动,若是以不了解内情的旁观者视角来看,他们一定像是一对关系亲密的兄弟或同居已久的友人吧。
然而,但凡是知道一点有关安德鲁和白烨开始同居缘由的人,都会惊骇地发觉他们间这种和平安详的氛围有多难以置信。
就连白烨自己也觉得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相当不可思议。
既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但也绝不是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个半月里,白烨时常也会寻思,他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呢?
既然回不到以前,朋友肯定是当不成了,父子?呸呸!他没那么大的儿子也没比自己还小的爹。那……恋人?白烨黑线,他倒是不纠结男女这块儿的性别问题,但先不说他和安德鲁到底有没有互相喜欢,这世上应该没有哪对情侣会成天追着另一半喊打喊杀的吧?又不是罗密欧与朱丽叶,最后整个手拉手殉情。
更何况安德鲁不是普通人……他其实是……
白烨坐起身,捏了捏一直环着他脖子的安德鲁的手示意他松开,回头问,“我去洗澡,你用不用上去跑会儿?”边说边指了指跑步机。
“一会儿吧,我要跑的话得再拿些负重过来,现在这些重量太轻。”
“如果你是成心想嘲讽我的话那你已经成功了,我现在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手无缚鸡之力。”
“放心吧,小白离手无缚鸡之力差得远呢,顶多是手无缚牛之力。”
“这两种动物有什么可比性吗?!”
两人照旧上演每天必备的双簧小品,最后白烨捧着碎了一地的自尊心忿忿不平地跑去洗澡,等他擦着头发出来时,就见安德鲁举着手机站在窗边,正跟什么人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安德鲁眉头拧得死紧看上去极其不耐烦,见白烨走出来就把手机递给他,“是方,找你有事。”
许久没收到过方越明的主动联系,白烨也有些意外,接过手机往沙发那边走,“喂,姐夫?”
“你们俩在干嘛?没打起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白烨发现自从方越明自曝身份后,他的说话风格就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出什么事了?”
“你回一趟学校,我们这边帮你请的假到期了,必须要本人亲自去办手续才给续假,”方越明那边传来吵闹的哄杂声,看样子是在上班,“带上安德鲁一起,虽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但记住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我会让他看着你。”
“知道了,”白烨早已习惯他这公私分明的雷厉作风,也没抱怨,更何况以安德鲁对自己那股子执着劲也不指望他能放自己独自走,“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去吧,赶下午放学前把事办完早点回来。”说完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方怎么说?”安德鲁拿着把梳子跪在沙发上帮他梳头,完了用吹风机开始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