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安南来了位不速之客,南下的冷风似乎连不幸也一起刮来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安歌的父亲陆才右,父子相见本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但两人看对方都似陌生人一般,话也不说,一切都是公事公办的流程,陆才右此行奉皇帝命令要常驻安南,而林卫玄要领旨带兵守卫皇都无梁,沉浮了一段时间的乌桓又蠢蠢欲动了。
林卫玄因为之前在柳城受了伤,无法即可带兵,只能将重任托付给顾凉,自己则会在痊愈后亲自向皇上请罪,陆才右对此也并无异议,脸上是一贯的冷漠。
安南城门下,顾凉率领浩浩荡荡的军队向北方进发,号角的声音惊扰了林子的鸟兽,但碍于刀剑的无情只能纷纷为人们让出条道路,顾凉走在队伍的最前,林简兮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没搭腔,像小孩子置气一样,林简兮瞪着顾凉的后脑勺,怨恨他为什么要和林卫玄说把她留下,当着众人的面把她说的一文不值,现在林简兮肿着的双眼都是拜他所赐,要不是今天林简兮识破了他的诡计,恐怕他们就要做一对相隔天涯的眷侣了,想到眷侣,林简兮的眼神从顾凉身上滑落,她不知道曾经许下的承诺还有实现的那一天吗?
与林简兮一样,顾凉此刻也是心事重重。先前接到消息要除掉陆安歌时,顾凉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陆安歌在他眼中好似一只蚂蚁,稍稍使劲便可轻易碾死,上次杀他失手也是顾凉放了水,为了不打草惊蛇,顾凉本想借林简兮之手除掉他,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姜凌恒,只能让行动再次作废,如今陆安歌的父亲奉命从无梁来到安南,顾凉才得知计划有变,而且事情的发展连顾凉也有些捉摸不透了,更合况他的身份也即将暴露了,那个顾凉没放在眼里的陆安歌像是知道了些什么。
时间要追溯到陆才右刚来的那一天。陆才右为朝廷特派人员自然是由林卫玄亲自接待,顾凉走了遍过场就离开了,之后顾凉去了军中督促了会儿将士们操练就返回府里了,可还没进到府里顾凉就感到一股不对劲,果然一开门就看到陆安歌鬼鬼祟祟地蹲在屋子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顾凉随即掏出匕首藏在了身后。
陆安歌听到动静直起身,径直走到顾凉身边把右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道:“顾凉,咱们商量个事,你能把你门口种的猫薄荷挖给我一点成吗,你不知道我那屋子蚊虫晚上咬得我觉都睡不了,着实烦人,我看你种的不少,匀我点儿呗。”
“你想要多少自己就去挖吧。”顾凉面无表情地把挂在他身上的陆安歌取下来,悄悄把匕首收回原位,等陆安歌抱着挖了一大把的猫薄荷来跟他告别时,顾凉才打算回屋休息,但没想到陆安歌却突然话锋一转,微笑地询问他要不要去见个熟人,问道是谁,陆安歌笑而不语,顾凉懒得和他再缠下去,转身准备离开,却听到陆安歌说:“顾大将军养猫吗?”
顾凉的脚步僵在原地。
“不养啊,我还以为将军种了一大片猫薄荷是为了讨猫开心呢,将军要是想养猫的话我劝将军慎重,动物不似人,分不清善恶,若被坏人捉去了,死了可是要心疼的。”
顾凉伸手去摸放在兜里的匕首,目光变得阴冷。
“陆安歌,你怎么在这儿啊,快跟我回去,舅舅到处找你呢。”姜凌恒从门口看见了院里的陆安歌。
顾凉的手又放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道了,知道了,哦对了,顾将军,对待植物可不能懈怠敷衍啊,我看你那地怎么只翻了一小块啊,显得格外突兀,不过你放心我没挖你那块的地,想着兴许你宝贝它,不敢轻易碰了,但你也不能只偏心它一块呀,要…”
“陆安歌,你有完没完,我在这儿站半天了,你还在和别人说话,我…”
“拿着,”陆安歌把怀里的猫薄荷塞进姜凌恒的怀里,“我和顾将军怎么说两句话都不行,你这孩子,哎哎哎。”陆安歌叹了口气,把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离开了。
“陆安歌,你给我这是什么东西,你给我站住。”姜凌恒气急败坏地跟了上去。
顾凉的表情似乎万年不变,他拔出匕首看也不看地扔了出去,匕首在空中滑过一条弧线,落在了埋猫的那小片地上,猫薄荷的香气在空气里格外的嚣张。
若是自己身份暴露了,那么多年的努力也就白费了,顾凉不愿眼睁睁看着一切都付之东流,陆安歌绝对不简单,若不及时除掉肯定后患无穷,顾凉掉转马头,一声不吭地绕到队伍后面,路过林简兮时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现在的局势让顾凉分不开心去照顾她的情绪,干脆长痛不如短痛,先让林简兮对自己彻底失望,也省得到时候看她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