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手不错啊,王全,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后背传来金属的凉意,肩上的陆安歌似乎在苦笑。
“你知道吗?我见过你哥哥,你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是姜凌恒把你安排在我身边的吧,唉,我就知道,刚才路过城门的时候,那个问话的士兵是你兄弟吧,想必我来此处姜凌恒也是知道的吧,你呀你呀,亏我这么信任你。”
“老爷,这都是为了你好。”
“为你好,这简单的一句话害苦了多少人,王全,等我走了,你还是回到姜凌恒身边吧,一身的武艺,不上战场打仗真是亏了,我和姜凌恒的关系你哥哥都告诉你了吗?”
王全放下身上的陆安歌,仰视着他,明明自己高他一个头,为何却如此卑微,“老爷,有将军在,你会没事的,我奉了将军的命令,必须紧跟在你身边,你。”
王全话说一半,舌头突然打结,眼睛似乎被人用黑布遮住了,四肢软而无力,在意识逐渐消失的时候,王全想起来自己曾经喝过陆安歌给的水,老爷不愧是老爷,将军跟他相比还是略逊一筹。
“对不起了,裴副将,你就在此地待一会儿吧,说实话,你和你哥不仅模样相似,连脾气都一样,真是够憨厚老实的。”陆安歌说完把小弩弓收回怀里,扶着墙向深处走去。
袁郁早已等得不耐烦,见陆安歌一瘸一拐的过来时,发出一阵叹息:“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病秧子,怎么还活着呢?看来我这毒还是下得不重,应该让你连床都下不了才对。”
陆安歌没理他,依着墙支撑着身体,他看向袁郁,发现门上的挂着的锁,链子垂在地上,中间留有一条细缝,门上的锁应该是摆设,袁郁刚才很有可能出来过,所以,以防万一,陆安歌掏出弩弓,朝袁郁的位置射去,只听一声惨叫。
“老狐狸,你再叫啊!以为我陆安歌这么好欺负,告诉你,我今天来,就是要取你项上人头的,做好死的觉悟吧。”陆安歌一脚踢开门,摇摇晃晃地走到袁郁身边,想要再补一箭,可是身体里的毒素正四下蔓延,握着弩弓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第二箭射偏了,擦着袁郁的太阳穴而过,没入身后的草垛中,陆安歌想要急忙补上第三箭,却被袁郁一掌打翻在地,从手滑落的弩弓融入阴影之中。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眼前袁郁的身影与周围的景象重叠交织,陆安歌想要伸手去掏药丸,却被袁郁一脚踩在了手上,只听咔嚓一声,右手手掌好像断裂,痛入骨髓。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今天就成全了你,”袁郁甩了陆安歌两个响亮的耳光,又冲他肚子猛踢了几脚,看到身下人口吐鲜血的模样才好像有点解气。
陆安歌身上裹得白布逐渐有血渗出,脸上、头发上满是泥泞,他的眼睛肿了起来,嘴角流出黑色的血,及腰的长发散落在地,像是在土壤内四方蔓延的植物的根须,袁郁的脸近在咫尺,口中不断喷出嚣张的气焰,陆安歌嘴唇一动,朝他啐了一口血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毋庸置疑,这番举动又换来袁郁的一顿毒打,只听他边打边说:“陆安歌,你要负才傲物到什么时候?我出生低贱又能怎样,到头来你们不还是要死在我手里。”
陆安歌忍着浑身如凌迟般的痛苦,翻滚自己躲避袁郁的拳头,嘴里却仍不饶人:“你作恶多端,活该被人看不起,出生低贱又如何,活得好好的人多的是,你看有哪个像你这样残害忠良,霍乱国家。”
“我残害忠良、霍乱国家?可笑,那你又见过哪几个帝王手里是干净无垢的?不都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一步步上来的,我只是走了和他们相同的路,再说,这个国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早晚都要被北方乌桓吞并,不如早早让位于我,或能再延续数百年。”
袁郁看着地上陆安歌慌乱躲避的滑稽模样,突然笑了出来,想当年,自己只不过是偷了一块大饼,就被人打得体无完肤,最后只能像个蛆虫般在浑浊的泥水里蠕动,躲在瑰丽磅礴的皇宫墙外,听着头顶传来渔阳鼙鼓的仙乐,嘴里嚼着沾满污垢的大饼,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这般奢侈娇贵。
“我本来想先留你一命,但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就别怪我冷血无情了。”袁郁怒目圆睁,伸出手掐住陆安歌的脖子,但却突然动作一僵,身体向左侧倒去。
陆安歌扔掉手里的匕首,捂着心脏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混杂的既有自己也有袁郁的血。
一切都要结束了,陆安歌睁开眼睛,想要抬起胳膊,却发现使不出力气,身体仿佛被车轮碾压了无数遍,每一处都是疼痛难挨,陆安歌突然想,要是直接死在这里就好了,可是,他知道还不是时候,他必须阻止姜凌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