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知冬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再接到高中班主任的电话,还是关于江祺谈恋爱的事。
寒假补训结束后马上就是二模,江祺和他同桌这次都有很明显的退步,陈阔在电话里说这是因为他们俩在谈恋爱。
“好多同学都说看到补训期间,他们俩老翘掉最后一节自习出去约会,知冬你说说,高三,不是,江祺都高四的人了,这点轻重缓急还能分不清楚吗?”陈阔听起来很着急。
“而且这个家长联系号码,他留的是你的不是家长的。不过既然都打给你了,知冬,你也该给弟弟做个榜样,你来一趟学校吧,实在没空让你们妈妈来也行。”
付知冬揉了揉太阳穴,因为睡眠不足有点头疼。他做事有点执拗,虽然公司没要求加班,但昨晚想把项目的depot分支看完,回过神就已经十二点了。
现在是下午三点,付知冬请好假,买了张票,立刻坐上了最近一班回槐城的高铁。
他到学校时晚自习已经开始了,陈阔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上下看了看付知冬,很欣慰地说:“咱们知冬还是很出息,是不是要毕业了,工作有着落了吗?”
付知冬无意和他多闲聊,随便讲了几句,陈阔也知道正事要紧,跟他又大概讲了讲,大概是说二模那天江祺为了送他同桌去医务室,文综都差点缺席半场。讲完他自己又叹气:“这人在学校能有什么事情,至于考试也不考了送人家去医务室吗,要是高考难道也这样?谈个恋爱连孰轻孰重都搞不清楚了,这次二模关键得很。”
付知冬听了只是点点头,说等会儿会和他好好谈谈。
陈阔叹口气,正要往班上走,又看着付知冬碎碎念:“你说你,要是江祺入学的时候你跟我打声招呼说这是你弟,我也可以多关照一点,说不定这年都不用复读了。不过你俩乍一看名字长相确实不像兄弟,不过看久了还是觉得长得有点像。”
付知冬手搭在栏杆上,笑了笑,只说:“您已经够费心了。”
晚自习刚开始不久,二模刚过,有几个同学在讲题,也有几个同学没静下心小声在聊天。江祺在这片背景音里专注地看那半张他没写完的文综二模卷,错的题目都理了一遍,没写的部分在他看来也不算难。在心里稍微给自己估了一轮分后,江祺其实并不紧张。
他的桌子被人轻轻敲了敲,江祺抬头,是陈阔:“你跟我出来一下。”
别的同学只是抬头看一眼就继续做题了,这个时候因为成绩下滑被老师叫去谈话是再常见不过的事。
江祺刚走出门,后面就有人小声谈论起来:“别是因为他和……谈恋爱的事情,我今天去拿周测卷的时候在办公室听到,陈总要喊他哥来面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不过还真看不出来,那谁竟然会喜欢男生啊?”
傅可砚古井无波地回头瞥了一眼,讲话的人立刻噤声。
再转头,她眼前的题也写不下去了。傅可砚转着笔,不时敲两下桌子,心烦意乱得很明显。
那天是因为她痛经痛得非常严重,班上的人陆陆续续去了考场后,她还原地不动趴在桌上,江祺问她怎么了,她当时已经疼得不太能说话。
后来是江祺把她背去医务室的,反复向医生确认了不是黄体破裂之类的紧急情况、以及她确实没事后才回去考试,并且踩着禁止入场的线堪堪赶到。
傅可砚当然没去考那场试,因此排名也一落千丈,但她倒不紧张这件事。只是在出成绩那天,她问江祺影响他成绩会不会不太好,江祺反问她:“如果是我出事的话,你会和我做一样的事情吗?”
傅可砚毫不犹疑地点头:“那肯定的呀。”
“那不就行了,”江祺抖了抖那张小小的成绩条,无所谓地压进书里,“至于这种模拟考,不重要。”
“你当时怎么还知道问医生是不是黄体破裂,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
江祺简单解释了一下:“以前我妈有过这个情况,我看她不对劲还是打了救护车电话,医生后来说还好送得及时不然可能没命。我看你反应有点像,就怕你也是。”
那一次江燕和付一杰从吵到开始摔东西,付一杰没留神,原本想砸到地上威慑一下,却被椅子弹开正正砸中江燕的小腹。江燕很快开始大汗淋漓,直说头晕想吐。闻声出房门的江祺才十岁,但立刻觉得不对,拿来江燕的手机打了急救电话。从那之后,江祺每次在江燕痛经的时候都会小心地问她有没有事。
但当然,他没告诉傅可砚这些内情。
傅可砚回忆起江祺说的,看了看表,已经过了半小时还没回来。她开始担心他被误会或者责罚,虽然他哥听起来不太像这种人。纠结了一分钟后,她还是决定自作主张去澄清。
班主任喊人谈话一般在走廊尽头的转角,转过去之后并没有新的走道,而是延伸出去一节类似小阳台的地方。站在这个角落,走廊上的同学一般看不到人,被谈话的同学心理压力也会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