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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他获知了一个惊天秘密,这个少年是晋玄的二皇子,快被送去沧纳当质子,以此巩固两国紧张的关系。
质子意味着什么,他心中有数。看来这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二皇子,在皇宫里的处境,也并没有比自己这条狗要强上许多。
养人四年,用人一时。质子的罪,需要他这条狗去代受。
只是又一次出乎意料的,他在沧纳碰到了金枝玉叶的小殿下。而看着弱柳扶风,病恹恹的亓容,则摇身一变,成为了无欢谷谷主。
他听闻,苏殷是在外出云游时遇上山贼,受到惊吓又磕了脑袋,才将先前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的。许是真有命中注定一说,时隔四年,苏殷都已经忘了他的长相,见了他却还是像闻着肉包子的狗,追着咬着不松口。
他很庆幸当初苏祈苏翊没拿正眼瞧自己,而他的周身气质、身材和四年前又大不相同,两人竟谁也没认出来。
在沧纳当质子时那真是顺畅无比,除了苏翊时不时的刁难,还真算是过上了皇子一般的生活。
可惜他和苏殷相处的机会并不多,亓容虽然把沧纳大部分的情报网都交由他打理,手里却还是牢牢攥着情报中心,两人时常需要调换身份,以便亓容操纵沧纳暗地里的势力。久而久之,和质子接触最多的人,难免就会发现一些破绽。譬如——苏殷。
苏殷第一次对他起疑,是在一个风和日暄的午后。
那日他看了一夜的卷宗,膳后便觉有些困顿,遂斜倚在院中木槿花下的太妃椅上,眯着眼小憩。
苏殷跟着他那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二哥苏翊学了点三脚猫功夫,自以为翻进他的院落无声无息,落地后就闻着味儿找到了他。
他躺在踏上呼吸清浅,实则暗暗留心,想瞧瞧苏殷到底想做什么。
而后,他浑身一僵,怀里多了个暖烘烘的身体。
虽说苏殷才是个十二岁的少年,身量也不高,但小小的太妃榻实在容纳不下两个人。苏殷在他的怀里拱来拱去,试图寻找一个舒适的姿势,还不忘把他的手扯下来搭在自己的腰上。
这一系列举动做下来行云流水,好似天生他就该窝在这块地儿睡一般。
再然后,苏殷就被无情地扔了出去。直挺挺的,飞出了足有半个院子那么远。
苏殷屁股着地,看着他惊才风逸,雅人深致的“亓容哥哥”,懵的都忘记了喊疼。
过了半晌,他才委委屈屈地说:“亓容哥哥,你昨日都许我和你一起睡的……”
想到昨天哭哭啼啼了半个时辰,亓容才无奈地把自己抱到塌上,苏殷本以为大功告成,今日理应是平步青云一帆风顺,没想到被直接扔飞了。
难道今天还要重蹈覆辙,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堂堂小殿下,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思及此,他不禁悲从中来,眼睛一眨,晶莹的泪珠就挂上了睫毛。
段逸风平日里深居简出,让亓容出席一切明面上的活动,能避免和外人接触就尽量避免,以免惹人生疑。就算碰到苏殷,多半也是冷脸相对。苏殷碍着苏祈的管教,对他自然也不敢造次。
可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环,他和亓容互通消息时,从来不会聊及私下待人接物的方式。亓容性子冷漠,又有轻微洁癖,按照他的性格,绝不会让苏殷碰到他一根毫毛。
可事实并非如此,亓容似乎对苏殷……过分宠溺。
段逸风的眉心跳了跳,木着脸说:“手滑了。”
他把这件事归咎于亓容没有事先提醒,当晚就对前来替换身份的亓容表达了不满。
当时亓容立在窗边,从半阖着的窗棂里望出去,淡淡地说了一句,“留他有用。”
一个娇生惯养的小皇子,不理朝政,手无兵权,于亓容而言能有什么用?取乐子用?
他近乎是恶意地把苏殷想象成股掌之中的玩物,可当他察觉到苏殷与亓容二人日益亲密之后,又言不由衷地开始嫉妒。他病态地想象着这份亲密无间原本应该是属于自己和苏殷的,亓容才是那个后来者!
越来越多的隐忍换来越来越多的愤怒,他想堵上苏殷那张亓容哥哥长,亓容哥哥短的嘴,他想取亓容而代之,他产生了心魔,想毁了一切!
苏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沧纳瘟疫横行,却听信小人谗言,命国师在全国各地大兴建造祭天坛,做法七七四十九日。一时间民生怨道乌烟瘴气,文臣的折子在大殿上飘成了雪花。荆溯云是贪生怕死之辈,早于一年前就向亓容投诚。而晋玄的兵马,也已经驻扎于边疆之外,就等着亓刃一声令下,即可攻城略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