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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
大脑一片空白。
深红色的幕布后,夏邻星站在阴影处。
理智告诉他应该上去阻止,感情上,心里那只很小的狗,在池旌露面之后蔫蔫不动十几天的小狗,忽然拽着夏邻星,不让他往前走。
他就只好呆呆地站在原地。砰砰,砰砰,心跳的声音,他想,那只小狗擡起头了:
“为什麽这麽问呢。”
他听见池旌说。
心跳一下子就变慢下来。
夏邻星深吸一口气,在心里笑自己,他有点麻木地缩了一下的手指,上前,準备把幕布拉开——
“你喜欢邻星吧。没必要说谎的。”陆思茗的声音轻轻的:“池同学,可以的话,请你还是离邻星远一点吧。”
夏邻星僵住了。池旌笑了一声:“为什麽?”
陆思茗有点不高兴了。他的声音带上薄薄的不满和困惑:“还不够明显吗?”
“夏邻星和你不一样的。”陆思茗说得非常认真,几乎有点诡异:“他以后要和别人结婚的。”
空气都安静下去。
学校的演出厅很久没有用,幕布有一点灰尘的味道,在没有风的地方,沉默而静谧地掩藏着夏邻星的蹤迹。
那颗变慢的心又开始加速,重重地跳起,落下,这一次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愤怒,夏邻星伸出手。
“和谁结婚?和你吗。”池旌问。
陆思茗:“和比你更好的人。”
陆思茗的声音听起来很细,很轻,人畜无害,甚至有点柔弱。但他就用这种气息微弱的声音,对池旌说:“像你这样的人——”
他停顿了好一会,下一句话,谁都能听出来其中的嫌恶:“就应该离邻星远一点。”
“他不是你能靠近的对象。”
池旌没有说话。
陆思茗继续,“一个半月前,星期五,三场街南侧,六职和十七中自己的事情,你说只是偶遇,但为什麽对方只盯着你。”
“南华路777号东侧游泳馆,建龄三十年以上,管理混乱,濒临倒闭。邻星和辰哥以前从来不去这种地方。”
“我还看了你的成绩单。语数英,小三门。高中三年没有一次超过一本线。”
“你还是游泳的吧。想靠游泳上大学吗?”陆思茗说:“你膝盖有伤吧。”
“连大学都上不了,我不知道你为什麽敢靠近他。”
夏邻星的高中,是一个很好的学校。
设施很新,场地齐全。演出厅作为学校的门面,更是大得夸张,说话的时候,会有很清晰的回音。
就连手上扯着的幕布,摸上去手感都很好,绒绒的,被夏邻星指尖渗出来的汗濡湿。
他脑袋里嗡嗡的,耳鸣很响。陆思茗说的每一个字都在他心里重锤。
池旌好像说了什麽,但夏邻星没听清。
夏邻星攥紧了手里的厚布。
他的牙齿咬合在一起。然后光忽然映了进来。
他把幕布掀开了。
后边的两个人看过来,神色惊愕。夏邻星站在两张幕布的中央,像隆重出场的戏剧角色,神色却空白一片。
“陆思茗,”他说:“我很久之前就跟你说过让你别再找我了。”
“你现在又开始了吗?”
陆思茗的面容出现一种很明显的慌乱。这是他这麽多天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他后退一步,是一种没有想到夏邻星出现在这里的惊讶:“邻星,我,”
但夏邻星没有理他。
他走上前,一把攥住池旌的手腕,然后把那只手抓了过来:“走。”
陆思茗:“邻星…”
“池旌,走。”夏邻星头都没回。好像这一刻全世界只有手心里抓住的那只手,白皙,温热,手指下的脉搏不断跳动,稳定而让人心安。
离开演出厅很远,走了不知道多久,夏邻星才被手心里轻轻的挣动唤回来。
他如梦初醒一样松开池旌的手,张张嘴,耳鸣还在一刻不断地响。
夜深了,天空安静地沉默着,路灯的光芒闪烁,亮得不明晰,却遮掩不住夏邻星的声音:
“你刚刚怎麽回事?”他恼火地问:“你不是会说话吗?你不是很能说吗?为什麽一句话都不顶回去!”
夏邻星气急了。他不管不顾,丝毫没想起来自己这十余天就没怎麽和池旌说过话:“你就让他这麽骂你?骂你打架,骂游泳馆,骂你成绩,你…你还让他骂你的膝盖!”
他眼睛都红了:“他还说你游泳!”
一声轻笑响起来,下颌感受到熟悉的热度,夏邻星像被扼住一样止住了声音。
他怔怔地看着池旌的眼睛,嘴唇张了张,眼圈通红,却没有眼泪,就只是看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