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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夏邻星的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滚了下来:“不是我…”
“我知道。”
夏邻辰气得想杀人。
这一种心情,和两年前那个冬天,如出一辙。当年他也是在家里接到了电话,打过来的,是夏邻星当时的校队教练。
“夏同学家长,”那个声音夏邻辰至今都记得:“夏邻星和其他同学起了沖突,请你马上到第三医院急诊——”
“医院?”夏邻辰记得当时自己陡然站了起来:“为什麽去医院?”
电话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一下。
然后他说:“陈筲,和夏邻星动手的男生……在赛场上摔倒。”
“他站不起来了。”
夏邻辰是到了医院之后,才知道事情的始终。
名为陈筲的男生,与自己弟弟同级同位置,原本双方都是替补,并没有什麽沖突,问题就出在高年级学长为了高考离队,夏邻星首先被选上正选。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还没什麽问题,但陈筲却在这个时候,检查出膝盖韧带损伤。
膝盖,韧带。夏邻辰也打球,知道这意味这什麽。
但陈筲并没有上报,反而在第一次首发的比赛中,频频失误,而后夏邻星换他上场,在第四节的最后一个暂停,距离比赛结束的最后一分钟的时候。
陈筲动手了。
最后的结果,是两人赛季通通报销。
而陈筲在球场上,当着双方校队和看台上的观衆,言之凿凿这一切都是因为夏邻星,全都是夏邻星的错,也让所有人都露出哗然的表情。
即使当时方熠熠多麽拼命地让陈筲闭嘴,让陈筲他吗的要点脸,都无济于事。
从那以后,夏邻星就再也没有参加过一场正式比赛。
那一次,是教练的请求,以及夏邻星过度的应激反应,让夏邻辰不得不放弃对陈筲进一步的追究。
他没想到会有造成今天的后果。
“别哭,”夏邻辰伸手,抹去弟弟呆滞的脸上落下来的泪水,心都密密麻麻的痛:“宝贝,星星,别哭…哥哥会帮你的,哥哥保证,哥哥去找律师……”
他要把陈筲送进监狱。夏邻辰想,身体都忍不住随着夏邻星的哭泣颤抖,“宝贝,别难过了好不好,先跟哥哥去医院,我们去检查一下好不好?”
“哥。”
夏邻星从喉咙里发出带着哭腔的一声呼喊。
这一刻,哪怕他说要天上的月亮,夏邻辰也会答应的。
“嗯?要什麽,哥哥马上去——”
“池旌,”夏邻星看向他,眼神是一种让夏邻辰觉得难过的执拗:“池旌,你有看到池旌吗?”
“……看见了。”
过来的时候,夏邻辰看见了那个人。
受伤比自己弟弟看起来严重一些,指骨全都擦破了皮,嘴唇破了,那双讨人厌的浅色眼睛垂下来,孤独又冷漠,压抑着没来由的暴躁,像一只离群索居的流浪狗。
但夏邻辰知道,无论原因和结果,是池旌没让夏邻星继续受伤。
“他怎麽样?”夏邻星身体前倾,表情格外急切:“池旌他——”
夏邻辰打断他:“有人来接他了,我看见了。”
“……是谁?”
“一个中年男人。”夏邻辰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看了眼手机,“我先带你去医院,然后我们回家。”
夏邻星欲言又止,但他看出来夏邻辰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好跟着站起来——夏邻辰马上发现了异样。
“你的脚怎麽了?”夏邻辰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
“崴到了。”
“那你怎麽……”到派出所的,夏邻辰马上就知道这个问题不用问了。
因为夏邻星露出一种哀伤的神情。
“池旌背我过来的。”
他说。
他贴在池旌的背上,手被池旌的一只手圈在手心,夏邻星能感受到池旌滚烫的心跳。
他的眼泪无知无觉地流下来,滚进池旌的后颈,濡湿池旌的黑发,夏邻星从喉咙里发出小狗一样的呜咽声,然后听池旌安慰他,别哭。
别哭,宝宝,池旌背对着,和他说,不会有事的。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分开的最后,池旌这麽对他说。
*
去医院拍了片,处理好伤口,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午夜的时候。
爸爸妈妈的电话隔半小时打过来一次,夏邻星勉强打起精神,拨了回去,他们果然还没睡,立刻接了视频电话。
看到夏邻星的脸的那一瞬间,妈妈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星星,”她难过得要命:“痛不痛?”
爸爸的表情也非常严肃。他们刚刚和夏邻辰通话过,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我们明天一早就回来,邻星,别担心,爸爸在这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