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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夏邻星声音小小的:“我没事的…你们不用回来,我自己能处理的。”
爸爸的眉头蹙紧,妈妈发出一声惊呼:“这怎麽行?”
夏邻星摇了摇头。他简单地说了晚安,夏邻辰眼睁睁看他挂了电话。
即将合上门的时候,夏邻辰伸手,挡住了关上的门扉。
“星星,”他说:“你知道无论什麽事,都可以告诉哥哥的,对吧?”
夏邻星的眼神颤抖了一下。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轻轻把门关上了。
手机一直没有消息。
夏邻星垂头看着无声无息的界面。
他的眼神变成一种空白,手指变得冰凉,嘴角刺痛,脸颊火辣辣的痛。
陈筲的声音在脑袋里回响。
你这个,沙哑的声音,恶心的同性恋。
夏邻星把手握紧。
第二天,夏邻星第一个接到的,并不是池旌的电话。
而是一个夏邻星没有想到,但却理所应当的人:
“夏邻星,”老孟在电话中声音很低,听起来非常严厉:“你和池旌怎麽回事?你难道不知道——”
“不知道,池旌是一个体育选手吗?”
*
和老孟的谈话就像隔着一层膜一样。
夏邻星恍惚地听着对方在电话线的那头,语气沉肃的可怕。
他问夏邻星为什麽不拦下池旌。
他说事情很严重,学校已经知道了。
他说没办法当作完全的正当防卫。一定会记过。
他说夏邻星,你已经有了前车之鑒,为什麽——
这句话没有说完。夏邻星听着,安静了几秒。
他问:“老师。”
“池旌呢,”夏邻星在电话里,声音很轻:“池旌现在,还好吗?”
老孟沉默了一下。
“或许吧。他教练带走他了。”
“那老师可以联系上他吗?”
“……你想做什麽?”
“可以帮帮我吗,”夏邻星的声音任谁听到都会不忍心:“可不可以帮帮我…帮帮我联系池旌。”
“我想和他说话。”
这一回,老孟的沉默长了很多。寂静的空气蔓延,夏邻星觉得喘不过气。
即将窒息的那一秒钟,老孟说好。
“我把你的号码给他教练,但对方是否决定联系你,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了。”
“谢谢老师。”
电话即将挂断的那一秒,夏邻星想起了什麽。
他猛地抓住手机:“老师!”
“……怎麽?”
“老师,”夏邻星犹豫着问:“除了斗殴……没有别的事了麽?”
他听见老孟在电话里显而易见的变得沉重的呼吸。
“你还想有什麽事?”老孟几乎在责骂他了:“夏邻星,你给我清醒一点!”
他又开始喋喋不休的唠叨似的责怪。
夏邻星一直听着,心慢慢放下来。
通话在一分钟后结束。
他愣愣看着通话界面。心里,忽然升起一点非常隐秘,十足微弱,却又切实存在着的欣喜:
老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他不知道他们是,同性恋。
夏邻星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他沖进浴室,草草洗了把脸,拿起挂在椅子上的衣服,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
他现在就要去找池旌,他——
又一道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的空气。
一个陌生号码。
夏邻星有几秒钟,并没有去接。直到那铃声单调地响了半天,他才伸出手:“您好。”
“是夏邻星同学吗,”一个没有听过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我是肖屏。”
“你现在有没有空同我见一面?”
收到的地址是距离夏邻星家半小时的地方。
抵达的时候,夏邻星看到那是一家茶室。
一个高挑的男生站在门前,垂着头看手机,远远看见时夏邻星的心髒都快停跳,直到走近,那颗心才一点点坠落下来。
…不是池旌。
那个男生看到有车过来,擡起头,他长得不错,或许该用好看来形容,五官俊朗,表情让人觉得温和,夏邻星原本没有太注意到他,但他却喊住了自己。
“夏邻星,”孔临放下手机,对他笑了笑:“你好,我是孔临。”
几分钟后,夏邻星在两个人对面坐下。
没有池旌。他不可否认自己那瞬间难过的心情。
“您好,”他颔首,同对面的中年男人致意:“我是夏邻星。”
“我知道。”肖屏简单地应了一句。
来之前,夏邻星不是没有想过会是什麽样的场景。
他首先想到的是池旌会在。但这个可能性其实很低,更多是他的一厢情愿——这位教练似乎都没有允许池旌对外联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