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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穿这麽多?”他若无其事地走进去,感受到身后的夏邻星紧绷起来,“还没有很冷吧。感冒了吗?”
“……嗯。”
夏邻星跟在他后面,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的样子,扣子扣到最高的位置,只露出浅浅的一线脖颈,陆思茗扭头看他,“窗帘怎麽拉上了?这扇落地窗,我几年前就很喜欢,你不喜欢吗。”
“只是在睡觉。”夏邻星皱皱眉,“太亮了。”
“是吗。”陆思茗重複,“太亮了。”
他也不说话了。有几秒钟房间冷淡的沉默着,没有一个人说话,夏邻星谨慎地望着他,像做好了随时逃跑準备的猫。
这样不行啊,陆思茗想,这样怎麽行?
“下周六晚上,是我巡演的最后一站。”陆思茗打断夏邻星似乎要脱口而出的拒绝,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票,微笑着递过去,“我喊了夏邻辰。”
夏邻星的话语卡在喉咙中。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思茗,“你喊了哥?为什麽?我们不是说好——”
“星星。”陆思茗慢条斯理地说:“是我太宽容了,所以你才不记得我有什麽了吗。”
“其实我想过,我可以把它们打印成最大幅的海报,去到人最多的地方,一张张撒下去的。”
“我不介意的,你呢?”
夏邻星脸色煞白。
他瞪着陆思茗,想到什麽,张嘴,想问陆思茗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又觉得毫无必要。他低下头,看着被陆思茗撚在手中的那张票,感觉有火烧上来,烧燎咽喉和唇舌,痛不欲生。
他看了很久。然后夏邻星伸出手,“我知道了。”
“我会去的。”他对陆思茗说。
池旌并没有再主动联系过。短信或者电话,都没有。
夏邻星不知道池旌是什麽意思,也无暇顾及,现在一个陆思茗,就足够他焦头烂额。
他想过要不要给哥哥打电话,让他不要飞过来,工作就好了,不要听陆思茗说的,但是夏邻星又不知道陆思茗和他哥说了什麽。
毕竟让夏邻辰知道池旌,和让陆思茗知道池旌,夏邻星分不清哪一个更糟糕。
他的工作状态看起来恢複了,性格也变回之前礼貌有度的温和,但是夏邻星只有在每天深夜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如何辗转反侧地睡不着,想池旌,想他们每一次比淩迟更痛的接触,痛苦中隐秘的快乐,还有池旌手机里的秘密。
夏邻星猜不到池旌在想什麽。同样的,也猜不到陆思茗在想什麽。
后者让他恐惧,前者让他窒息。
在这样恐惧与窒息反複的日夜里,陆思茗巡演的最后一场就如此开始了。
所有人盛装入场,脸上都是得体的笑容,为这位新锐小提琴家捧场,在一段段别人或许喜爱但夏邻星属实如坐针毡的演奏之后,在有摄影机和媒体记录的镜头之中。
结束了所有表演,额头上沁出薄汗,却仍然清秀好看的陆思茗朝所有人行礼,致意,然后擡起头,看向夏邻星的方向。
夏邻星心中陡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坐在第一排,在这个避无可避,只能看着陆思茗被光映亮的脸的地方,陆思茗站直,对所有人微笑。
“非常感谢各位今天来到这里。”
“在巡演的最后一站,也就是今天,此时,此刻。我想告诉各位一件事。”
陆思茗胸口一小节金色的装饰闪着铡刀一样的光芒。
“我想对我的爱人夏邻星先生告白。”
他说。
哀鸣
社交媒体上很快有了相关的讯息。
夏邻星面色惨白地看着。
他的各类账号私信中开始塞满祝福,一些不熟悉的朋友也发来问候,几位稍微了解内情的人担忧的关心,被淹没在祝贺的浪潮中。
夏邻星不知道为什麽会这样。
他粗暴地滑下去,滑了几秒才滑完,看到最下方的聊天框,池旌的号码,了无声息,冰冷地躺在那里。
夏邻星看了几眼,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麽,只是把手埋进脸,半晌,电话响了。
是夏邻辰的电话。
“……”夏邻星接通:“哥。”
“星星,”即使有段时间没打电话,夏邻辰的声音仍然带着熟悉的让夏邻星每每一听到就想落泪的魔力。他的哥哥在电话里,语气很沉,很坚定的关心,“怎麽这麽突然,出什麽事了吗?”
是啊。
怎麽会这样呢。
他回想起今天噩梦一般的一切。
夏邻星到场的时间不算很晚,距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
他本想过来找夏邻辰,但到了之后才发现场内七七八八坐满了人,脸上都是期待的表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