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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知韫,高高大大的,南方人一般都不高,他却一米八,大眼睛、高鼻梁,就算在本地,追求她的姑娘也不少,楚楚一见钟情不奇怪。
可是韩知韫二十六还未娶妻,听说是年轻时候谈恋爱受过伤,反正外面是这麽传的,我们谁都没见他谈过恋爱。他为人小太阳似的,又一直没有钟意的人,楚楚大概觉得自己有希望吧。
没被火焚毁之前,哪只飞蛾不觉得自己是个例外啊。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麽,楚楚忽然就不怎麽提他了。
再过了半年,就是上个月,楚楚兴沖沖的跟我说,她要飞蛾扑火一次,还拉着我去鸡鸣寺求姻缘,拜的那叫一个虔诚啊,每一座佛像前她都求了一遍。
没想到再后来,就成这样了。”
“那你还知道跟韩知韫有暧昧关系的其他女子吗?”祁夜辰问道。
“没有,他也一把年纪了,周围的同学、同事、熟人都嫁人了,只有楚楚这麽一个小姑娘围着他转。其他不认识的、人家给他介绍的,他看都不肯看一眼。”
“行,谢谢你的配合,如果后续需要,我们还会再找你。”两人起身告辞。
“哎!”陈书瑶喊住他俩,“韩知韫的事,童鑒都知道啊,你们可以去问问他。他俩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要不是童鑒有太太,我们简直就要怀疑他俩是不是有点啥了。”
“你说什麽?”祁夜辰和棠溪明同时止住脚步,吃惊的回过头。
“童鑒啊,他是知韫最好的朋友,知韫什麽事他都知道。”
“最后一句。”
陈书瑶奇怪的看着两人骤变的神色,想了想自己刚刚说的话,重複道,“要不是童鑒有太太,我们简直要怀疑他俩是不是有点啥。”
陈书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们就是私下里这麽开玩笑,两位警官别当真,知韫他是个无可挑剔的人,斯人已逝,我可不想污了他的名声。”
“童鑒结婚了?”祁夜辰不敢相信的再次确认道。
“对啊,童鑒都二十四了,是他爸爸的老来子,上头七个姐姐呢。也是被家里催了几百次,”陈书瑶下意识看了一眼四周,压着声音悄悄道,“我猜啊,童伯父可能用了什麽手段,童鑒结婚的时候一脸不情愿。”
“他什麽时候结的婚?”
“上个月刚结的,那场面可壮观了。楚楚还来南京参加了他的婚礼,跟韩知韫一起。”
两人心情複杂的回到车上,祁夜辰挠挠头,“难道我想多了?那个童鑒不是同性恋?”
“没有,你没想多,童鑒大概是迫于家里的压力才结的婚。”
“他都愿意为韩知韫杀人了,还顶不住那点压力……”这麽複杂的情感问题,自然不是祁夜辰一个大老粗可以理解的。
“杀/人只需要一腔愤怒,可是家人的压力,里面还掺着养育之恩和父母之爱,反而无解。”棠溪明呼了一口气,这个故事实在太过压抑,而且他也是同性恋,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越想越觉得胸腔憋闷,老有一口气攒在心里呼不出来,他伸手摇下车窗让外面的凉风吹进来才好受些。
“摇上去摇上去,”祁夜辰探过大半个身子,越过他将车窗摇了上去。
棠溪明看他衬衫、毛背心、大衣加身,“你冷啊?”
“你冷。”祁夜辰瞥了他一眼,“这麽柔柔弱弱的,感冒了怎麽办,多麻烦。我们又不在自己的地盘,这儿的医生不行,感冒都能诊断成肺痨。”
棠溪明白了他一眼,“韩知韫是因为肺部感染,估计还说了自己去过疫区,刘医生一时大意,便给诊错了。肺炎哪儿那麽容易得啊,再说了,全南京又不止这一家医院,这家医院又不止这一个医生。”
祁夜辰被噎得没话说,嘴巴直抽抽,他转了转钥匙啓动开车子,嘴里嘟囔着,“反正就是不行。”
这块路段没有灯,只有天上的明月,月光落进车子里,洒在祁夜辰的脸上,能看到他脸颊上细细的绒毛。
棠溪明恍然想起了很多年以前,那个小小的、惊慌失措的身影。
小狮子哥哥,这是他当时对幼小的祁夜辰,一个高度的容貌概括。
圆圆的眼睛,没有棱角的下颌,鼻子高挺,嘴唇饱满……
当年嚷嚷着要当警察的小哥哥梦想成真了,刚开始接触的时候,心里对他微微失望,暴躁易怒还动手打人,整个人看着混不吝的,脱去那身警服,说他是土匪也不会有人怀疑。
就在那点子“原来是故人”的情谊开始消磨的时候,祁夜辰的另一面迅速在他面前展开。
别人都觉得棠溪明文静秀气,是个“好拿捏”的人,其实不然,一方面棠溪明在人情世故面前天生迟钝,另一方面林惠兰女士给了他足够的母爱和安全感,让他有一颗强大的内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