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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溪明,吃饭了。棠溪明?”敲门没人应,祁夜辰转动门把手透过门缝向里面望去,棠溪明晚上睡觉不习惯拉窗帘,熹微的晨光落在他的脸上,一片宁静安详。
实在太安详了,像死了一样。
祁夜辰站在他窗前,拧着下巴深思:棠溪明是怎麽做到把自己在床上居中,被子也居中、枕头也居中,而自己仿若一个四件套模特似的、规规整整双手交握在腹腔上方睡的人事不省的。
半晌,他终于从他殷红的脸色中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于是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发烧了,怪不得。
祁夜辰拿来酒精和凉水给他擦额头手心脚心,期间迷迷糊糊的听他喊,“娘亲,我要吃水果捞……”
一个大男人让妈妈养的娇滴滴的,祁夜辰不知是真的瞧不起还是酸涩,嘴角快耷拉到脖子了。
话说,水果捞是个什麽东西???
伺候到下午,床上的大少爷才悠悠转醒,烧也褪下去了不少,“身子这麽弱,还沖那麽长时间的凉,你都快把自己洗成香瓜了,现在身上还一股香皂味。”
棠溪明瞥了他一眼,还不都是因为你。
小兜儿
祁夜辰本想让棠溪明休息一天,自己去走访,但被棠溪明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祁夜警长,身为警察,要把老百姓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如果连这点思想觉悟都没有,那我怎麽对得起这身警服。”
“……”
你一个没入编的临时工,哪儿来的警服。
“你好,上上个礼拜日,八月七号,您还记得一个男学生带着一个特别瘦的穿小洋裙的姑娘来过这里吗?”棠溪明拿着笔记本,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像个高学历的学者,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到哪儿都十分受欢迎。
饭馆老板笑呵呵的回道,“记得记得,您说的是杨闻笙和那个小丫头吧?他们每个礼拜日中午都来吃饭,一次不落。八月七号,他们来过啊,十二点刚过就坐在窗户边那个桌子,点的是生煎、糖醋小排、香煎鱼和油麦菜。”
“上个礼拜日呢?”
老板的笑容一滞,认真思索起来,“也来过,点的是糖醋小排和……油麦菜?醉蟹?”
棠溪明脸上挂着和煦的笑,仿佛并不在意,“看来他俩很爱吃糖醋小排。”
老板见他没有异色,笑道,“对啊对啊,那丫头喜欢。”
出了门以后,棠溪明便敛了笑容,“杨闻笙跟我们撒谎了。”
祁夜辰点点头,“他俩上上个礼拜日没来这里吃饭。”
“你也看出来了?”
祁夜辰粗眉一挑,仿佛在说,我比你差很多?
老板连上个礼拜的菜市都不记得,却记得半个月前的,而且叙事方式十分有条理,不符合一般人说话的方式,连个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就好比如果是问普通人你半个月前做了什麽?如果你还记得,那肯定是会从印象最深的开始说。比如他俩来过,点了好几个菜,或者穿了什麽不一样的衣服,或者他们还说那天的菜做鹹了,这种与平常有异且让人印象深刻的事。
而饭馆老板却是从时间、座位说到菜色,毫无磕巴,显然是事先想好的回答。
祁夜辰的心越来越沉,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礼拜一上午满课,直到午休的时候,杨闻笙才抽出空隙来到学校偏僻的小礼堂,推门,那两位警官一位坐在椅子上,另一位站在他身旁,半靠着后面的桌子。
好像这位姓祁夜的警官总爱以一种呵护的姿态围绕在这位棠警官周围,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听了两人的来意,杨闻笙长呼了一口气,“棠警官是昨儿不是已经走访完了吗?今天怎麽又想起来複查?”
“棠溪,我複姓棠溪。”
“啊?”杨闻笙微微讶异,没成想他开口不是回答问题而是纠正他的叫法,反应过来后微微一哂,“我听祁夜警官这麽叫,好吧棠溪警官。”
“昨天我走访的时候,你的同学们回答非常完美,是个合格的演员,不过是表演就总有破绽,有一位女生因为强烈的说服欲望,在你教给她的台词之后加了一句话。”
“什麽话?”
“你在图书馆给小兜儿讲故事,她听睡着了。”
杨闻笙一滞,心下了然,哎……
小兜儿自从被父亲从高楼的窗户推下,对万事万物都没有安全感,绝对不会在公共场合、人员密集的地方精神放松的睡觉。
“你为什麽要帮她撒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她虽然是未成年,但你却已经成年了,如果你包庇她,也是要下狱的。”到底对方还是个学生,棠溪明没让祁夜辰出手,自己出面盘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