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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渐转头看辛楣,黑暗里只能看见辛楣脸上灯打下的阴影,又道:“你这样子不怕出事吗?赚这麽多钱拿在手里能踏实吗?你就不怕万一出事怎麽办?”
辛楣道:“出事了算不到我的头上,担保什麽都是那几个老板签的,我只负责投资。”
“可是你这样对得起父母老师吗?你安心吗?”
鸿渐声音有些大,老吴忍不住偷偷看后视镜,
辛楣叹口气,只说:“这世道是乱,可是并不是我造成的。我知道,你同我一样,想愤世嫉俗,想以天下为己任,可是你想,你能做什麽呢?交税,税钱会被官员贪了,捐钱,善款会被组织贪了——都是这样的,我能怎麽呢?我最多只能顾得了自己,照顾好妻子母亲,那主任位子爱谁谁做,可是工资就只有那麽一点,连养活家人都做不到,我有什麽办法?况且我只是让他们卖酒,赚的都是有钱人的钱。”
鸿渐抱臂冷笑:“是了,说得好听,为了巧云?巧云知道你给他们投钱的事吗?还说为了妻子母亲!你骗的了其他人你骗的了你自己吗?”
辛楣道:“你以后会懂的。”
“我不懂,也不想懂。”
辛楣还待说什麽,鸿渐打断道:“这件事你要想说不若去和巧云谈,去和伯母谈,我不会和你一起投资的,你自己好好想你在干什麽。”
车已经停下来许久了,鸿渐说完,气愤打开车门,砰的关上,不管辛楣,大步进屋子。
巧云还在客厅,见鸿渐一个人进来,忍不住问:“辛楣呢?”
鸿渐强着自己露出笑脸道:“在后面,一会就进来了。”
辛楣推门进来,巧云惊喜迎上去问东问西。鸿渐侧头撇他一眼,不再说什麽,生气地走上楼。
辛楣过来敲他的门,他只说自己要睡了,不肯和辛楣说话。
鸿渐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窗外蝉鸣吵得人头疼,脑海里那张老板说的话也一直环绕在脑海。
鸿渐一会想辛楣说的话,想他车上隐在黑暗里的脸,想码头人声鼎沸,一会又想自己在保育院和巧云一起教法语,想那里小孩笑着问他吃不吃苹果。
大脑一阵阵发蒙,明明没有走多少路,可是身体却累的擡不起手指。
最后思绪停在保育院,梦里他已经给张老板投资了,继续给那些孩子上课时,孩子问他为什麽西药又涨价了,他回答说:“都是因为战争,和我没有关系——”
第 31 章官职消消乐
运气好时不必乞求也能好事成双,运气坏时求神拜佛都只会徒增苦恼。
刘舒温以前自诩高知,并不信神仙,现在是当官以后跟着身边其他人耳濡目染才开始信的。
可是他与其他一味愚昧不同,他主张理性信神。
好运气来的时候,他坚信坏运气要同时来,而且要与好运气同价抵消,遵循所谓守恒。
所以他祈祷不要有好运气,一但大事情发生砸在他头上,他先要担心坏事接踵赶来再给他一拳。
当科长两三年,刘舒温原以为要在娄莅手下继续待三年半载,可是惩戒委员会派来的带队组长是王绅。
好事自然是王组长和娄副局长传闻不对付,只要把娄副局长拉下马,他就有升职的机会了。
可是组长由他招待,左边娄副局长不肯顺台阶答应放人,右边王绅耐心一日差过一日。
偏偏娄莅作局长工作那麽些年,总归有些势力,王绅只是例行过来监察,犯不着为难他。
最后还是要他左右周旋,两边不讨好。
自从督察组来了之后,刘舒温两边游说,不见两边松口,都不肯顺台阶下,他这个搭台阶的倒是身心疲惫,着急的嘴上都起了燎泡。
最后没办法,想起同事介绍的大师,据说很神,终于起了心思,準备教大师来给他算算,看大师怎麽说。
刘舒温为省钱準备步行过去,路上却遇见赵辛楣请他吃饭,关切问他脸色怎的这样差,于是忍不住和他抱怨这些天辛苦。
因着想下一顿要请回来,刘舒温没敢教辛楣请大馆子,随便找家街边菜馆,倒两杯小酒,桌子拍的震天响:“你说说这是人干的事吗!我左边求:‘局长,先把柳小姐放了,以后还有机会’右边跪:‘再宽限几日’你说说怎麽就这麽麻烦!——早知道这样,原先就不该托你请王组长来。现在好了,他们俩都好,只有我不好,倒八辈子血霉了。讲真的,我现在不求高升,只求不要因为说错话惹到他们就好。”
辛楣喝酒比他文静些,不拍桌子,只笑着说:“嗳——这话倒是讲错了,我可没有那个脸面指定谁谁来,只是赶巧认识个朋友推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