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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渐不知道玉莹到底是不是积极分子,反正他现在是挺积极的——积极的偷懒,想着法子少运动。想不出年轻人竟这样有活力,有体力。

每天浮漂一样到处流,山上山下折返跑。如果不是玉莹态度真诚的每天邀请他,鸿渐都觉得玉莹是在戏耍自己。

这样一个月下来,每天体力耗尽,可是没有什麽有用信息。唯一值得上报的可能只有一次小演讲会里,有一个学生在台上讲起战争局势。说的也只是笼统的分析,鸿渐提笔都不知道该记些什麽,只好呈交给校长说:学生聚衆讨论欧洲战场。把报纸素材给校长作罢。

玉莹还把演讲的男学生介绍他认识。

那男孩刚才慷慨激昂,现下台下脸也还红着,眼镜后的双眼有神锐利,像是戏台子上怒发沖冠的关公。

鸿渐自诩胸怀大志,以天下为己任。回国时时时想着报效国家,在重庆也不忘鄙夷权贵。

可是记着,鸿渐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唯一见识过的战争不过是重庆轰炸时的防空洞。就连飞机投炸弹轰炸平民,炸毁房屋的时候,他都只从别人口中听得,没有过实在感觉。

听了小伙子的演讲,有些激扬,可是情绪烟一样很快又被打牌看报打散,留不下痕迹。

深夜里思考,回想起演讲,鸿渐也只觉得问题并不出他们这些普通人身上,再该怎麽改变思想也该是讲给辛楣这类有钱有权的人听。

又想先前重庆所见,只觉这战争肯定会输,何必这样积极,愤愤不平又窝囊的生气。

但是再想,又纠结觉得自己好歹是留学生,思想怎能这样迂腐?

何况年轻人心里有希望,愿意努力改变并不是坏事。于是半夜爬起来把“聚衆”两字改作“开会”,又读两遍,还是不妥,直接换写“学生讨论”,重抄了一份才安心。

次日礼拜一,学生要上课,没有什麽大活动。玉莹邀鸿渐和另几个同些文章的同学去茶馆写稿。

在茶馆随意找一处靠窗的位置坐,透过红栏可以看见街边市集,大家集体同意这样创作更有生活气息,所以常来。

鸿渐所写的小说其实是孙小姐和褚先生爱情故事。原先并不想要写他们,可是鸿渐在辛楣府上常听几位小姐讲的八卦全是他们,到了这里一回想,脑海里全是“孙小姐和褚先生如何如何”,像被病毒侵袭一样想不起其他。

没办法只好把他们八卦故事美化之后写下来。

学生几个鸿渐总分不清楚,只用“嗳”“恁”称呼,几个同学倒是都认识他,恭恭敬敬叫他方教授。

这些拿了纸笔可是一个字也没写,全听甲乙丙同学分享自己文章。

受时期影响,学生全写的讽刺小说,甲学生写了篇猫进城做官偷鱼的文章。甩着自己稿子激昂道:“我原想写耗子和狗,可是怕被报社扣下,现在只写猫,写主人公做小处长秘书的见闻。”

几个学生全拍手说好,争着看,指点说这样隐喻漂亮,那样讽刺高明。

乙同学写小职员奇遇升官,讲他因为和部长千金搭线飞黄腾达。

剩余丙丁戊己庚辛全写封建富家宅斗,借此讽刺上流社会。

鸿渐看罢忽觉自己文章其实并无新意,不好拿出来看。

第 40 章

唯一领先的地方大概是主人公的官职。他们学生写的男主角势力停步于部长、处长、小队长……

——自己不同,孙小姐的势力来自孙局长,所结识也是局长、站长、会长,听起来好不威风。

至于其他,鸿渐自己实在看不出彩,不肯拿出来,含糊说:“讲的不过是穷小子攀高枝的庸俗故事。”

玉莹不肯,笑说:“方教授又在谦虚——你瞧我们都在写,有谁像方教授一样一下子就被报社刊登,还列了专栏。方教授,你莫要在藏着掖着了,所谓教授教授,有了经验就要倾囊相授啊。”

其他学生都笑着附和。

没办法,鸿渐只好把稿拿出来,递的同时不忘说:“写的只算一般,兴许是那编辑品味独特所以才看选上,没有什麽鑒赏价值。”

玉莹身边一个文静的女同学争在前面看,扶了扶眼镜问:“方教授,这人写的好真实,这千金是有什麽真人原型吗?”

鸿渐当然不敢说有孙小姐,但又不敢独揽功劳,最后道:“这是我在重庆时偶然听到的故事,算不得有原型,但也不是自创的。”

女孩惊喜说:“方教授意思,这是民间故事吗?写得真是好,情感细腻,像是真真发生过一样——这位家教老师最后和千金在一起了吗?”

鸿渐想到小姐们在茶会说的话,只能点头,暗自想:八卦大抵也是民间故事的一种,传承方式都是口口相传,怎麽不算同一种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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