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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仲吓了一跳,忙扶住鸿渐,谁知对方站稳后一言不发的往外沖,还以为自己惹了祸,忙喊:方先生!满脸大汗追上去。
好不容易等到方先生自己停下来,宋天仲支着膝盖喘气,气喘吁吁问他发生什麽。
鸿渐愧疚拍他的背顺气,奇怪问:“你这麽追出来做什麽?”
宋天仲一时语塞,总不能自爆说自己怕惹了事,于是说:“看方先生出来这麽急,还以为出了什麽事,所以跟过来了——方先生既然没事,那我们快回去罢。”
转头要走,被鸿渐叫住道:“慢些走罢,你刚跑过来费了力气。”
宋天仲正有此意,高兴点头。
他没有和这位方先生相处过,走了一会,讲不出几句话就没了下文,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于是聊起赵科长。
鸿渐问他赵科长待人怎麽样。宋天仲一下子精神起来,像被人从天灵盖吹了几口冷气,紧张道:“赵——先生,待人很好,我们这些跟着他的人待遇都很好,打心底真心跟着赵科——先生。”
鸿渐点了点头,不说话了,宋天仲看他在沉思什麽,不敢打扰他,不防鸿渐又突然问:“你们在重庆的时候很忙吗?我记得好几次寄信给他都没有回音。”
宋天仲听不是针对他,放松下来,思考道:“应该算忙罢,特别是去年年末时候,赵先生要忙升迁,赵太太还出了事,我陪着赵先生每天到处跑,每天都万幸没有被轰炸到。”
这些事赵科长都和方先生说过,讲出来也无妨。宋天仲想了想,又感叹说:“方先生和赵先生关系真是好,那样忙的时候,赵先生还分出精力顾看方先生您。”
鸿渐奇怪看他:“我吗?什麽时候的事?我一点不知道。我和辛楣分开后再没联系了。”
“哈哈,方先生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就算你不承认,我也一清二楚啊,方先生瞒着我就没意思了,这些事可都是我亲自办的。”
“什麽事?”
“当然是中原大学的事了,我还陪着赵科长去喝了酒的,之后的信也全是我写过去的——方先生空口白牙,倒把我几个月里的努力全抹去了。”
鸿渐想了想,霎时脸色一白,宋天仲奇怪他为什麽这样神情,不过还是说:“也不求其他,只求您能在赵先生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好让我——”
“——那我从中原大学跑出来会对你有什麽影响吗?”鸿渐突然道。
宋天仲没料到过去这麽久,方先生突然这麽问,犹豫道:“对我当然没有。您瞧,我就是个写信的——当然吕莫教授应该会有影响,不过您不要担心,总归不会出什麽大事。”
第 60 章
辛楣在空房间等了许久,本来只有刘龚明晚归,这下子鸿渐和小宋也跟失蹤一样等不来。辛楣在房间反複踱步,后悔自己怎麽就没有跟上去。
到了晚饭时候,辛楣终于决定出门去找,结果就看见两个人前后进了门。
辛楣停住,看向鸿渐,结果鸿渐避着视线不看自己。
辛楣心里愧疚,不好主动和鸿渐说话,于是问小宋:“吃饭了吗?到哪里去了,这麽晚才回。”
虽然是问小宋,可是话却是说给鸿渐听的。
宋天仲看了看方先生,方先生不说话,只好自己道:“还没有——方才我和方先生正往回走,路过一处枯草丛时候见到一具尸体,还以为是那个村民饿死在荒山里了,想着找人来把他埋了。”
荒年里路有饿殍并不奇怪,辛楣点了点头,问然后。
“——结果来了几个村民都说没见过,我一瞧,嘿,这麽一小撮卫生胡,倒像是个日本鬼子,不敢擅作主张,又去找了刘营长来——刘营长一直问这尸体的细节,没留神就到了晚上了——”见赵科长不感兴趣这事,转为说“嗳,赵先生,您吃了吗?我去后厨那找卢师傅讨些吃食去。”
辛楣听他说“讨饭”说的难听,摆摆手说罢了,已经过了饭点,总麻烦后厨怎麽事,不如去镇上吃些好的。
小宋当然高兴,辛楣看向鸿渐,却说:“你们去罢,我没那些心思下馆子。”
宋天仲期待的看辛楣。
辛楣也不肯去了,配合说:“这时候确实该节省些,左右我们又不常锻炼,少吃些倒也无妨。”
宋天仲左右看看两人,呆愣在原地,想不通赵科长现在竟然连吃饭这种事也不能自己决定,竟还看方先生意思。
倒像是重庆时候喝酒说:失陪,家里有个老虎婆娘强我回去。可是方先生又不是虎豹豺狼,且也不是婆娘——可是想吃饭菜的欲望已经被勾起来了,再去看那些馒头窝窝难免无法下咽,暗自决定,一会给赵科长两人送罢馒头,自己再去镇上吃酒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