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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楣和鸿渐两人忙给他找痰盂,最后只找到一个夜壶,勉强给宋天仲先用,又拿手帕给他。
辛楣看宋天仲难受的厉害,想找医生要些药给他。
叮嘱了鸿渐,结果没迈出步就听见一声枪响,远远的从外面传过来。
这声音炮仗一样并不算太响,辛楣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见旁边的战士全紧张起来,拿了枪往枪响的方向赶去。
辛楣也不敢乱走了,拉住鸿渐想去找邱政委,可是宋天仲躺在医务室里没法动,辛楣总不能丢下他不管。
没办法,反複思考后,还是决定留下来,辛楣让鸿渐先看顾着小宋,自己找医生拿药,可是问医生只说没有,最后竟然求个抽烟的药方回来了,美其名曰抽点烟就好。
辛楣还不至于告诉宋天仲,只管抽烟就好,只好说医生交代躺下不要乱动,过一段时间就好。
和鸿渐一起在医务室待了许久,旁边几个病人都相互安慰说该是走火了,现在也没有听到其他枪声,可是刚说罢又是几声枪响。
不一会,回来了一个小战士,扛着枪来找医生说所有病人必须要转移,病人七嘴八舌问到底出了什麽事。
小战士道:“刚刚有几个鬼子潜伏进了我们根据地,杀了放哨的几个兄弟,亏得其中一个哨兵趁机会开了一枪,要不然那鬼子直得打进我们指挥部了!”
旁边有人问现在怎麽样,还有人问鬼子怎麽突然找到这里来的……
小战士回答说:“暂时没什麽事了,只怕鬼子大部队要来。”
辛楣看一眼晕在床上的宋天仲,隐约感觉这事恐怕和他脱不了关系。
下午时候辛楣回了一趟借助的村庄,发现邱政委、贺吟秋包括李梅亭在内几个相熟的人都在,正和村长商量着转移的事。
李梅亭倒是和开会一个样子,还是“好主意”不断,听到邱政委说他们武器不够,提议说不如潜入鬼子的阵地偷几箱,信誓旦旦表示自己在鬼子建炮楼时候摸过枪的,鬼子防守不严。
邱浩瑾不知听到没有,只专注和村长说话,倒是吟秋抱臂道:“可是我们不同李教授一样厉害,给日本人白做工几个月一点事情也没有,只怕我们普通人刚进去就被他们打死。”
李梅亭果然不再说话了,辛楣忍不住想这小姑娘不愧是鸿渐的学生,和鸿渐一样会讲话,看李梅亭吃瘪,于是好心情道:“这办法恐怕不行,但是李教授可以想法子找国民军借些武器——我们这边确实条件艰苦,可是他们是正统军啊,武器还是美国造的——”
辛楣说罢想笑,不防李梅亭竟做沉思状点头,于是改为嗤笑,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些什麽。
最后大家商议结果是由村长的儿子带队,所有老弱妇孺进山。
吟秋已经是八路军的一员了,当然留下来做后勤,辛楣却犯了难,想进山可是又觉得自己不算作妇孺里面不好。
斟酌一路回到医务室,鸿渐问他决定怎样,辛楣却没犹豫道:“自然是上山——其一,这小宋同志还须得人照顾,其二,我们并不会什麽,就算是混在后勤里面颠锅也没有本事,不如老老实实上山。”
鸿渐听他说的有理,应下来。
其实辛楣还準备了其三理由——他在国民政府里做的是文职工作,没道理来了这里却要打仗的——只是这话他没敢说,怕鸿渐听了讨厌。
情况紧急,辛楣只收拾了一些干粮,带了几件衣服被褥,最后拿出藏在墙里的几百块钱,就跟着大部队走了。
他和鸿渐两人本来準备把行李绑在身上,一路背上山。辛楣看鸿渐时,刚巧看见他弓着腰继续在背后装衣服,样子像一只大着肚子的蜂后一样怪诞好笑。
辛楣想到自己也该是如此,一下子卸了力气,蹲下来捧腹笑起来。
鸿渐受不住,红着脸放下行李问他有什麽好笑。
辛楣不好说鸿渐像虫子,忍住笑拍拍鸿渐道没事,说:“这样子不行,还要带上小宋,没有到上山就要坚持不住,恐怕还会伤到腰。”
辛楣想起来小宋带有一个行李箱,于是把东西挑挑拣拣放了不少进去,预备挂在小宋担架上,自己背一床被子对鸿渐道:“这下子要委屈你同我盖一张被子了,只求你不要总抢它,我要是在山上着了凉,你就要照顾两个了。”
鸿渐冷哼道:“我倒没说你害我感冒,我睡觉很老实的。”
辛楣着急走,不然高低要和鸿渐理论他的睡品——开始时候天气冷,他同鸿渐盖的是同一张被子,半夜里总要把被子拽回来,到了后来,再找鸿渐聊天都是带着被子去的,怕入春了反把自己冻死,那真是无处伸冤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