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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洵。”苏时钰忽然道,“我今年已经二十四了。不可能还像十几岁时那样不计后果,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那也太不负责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的确对傅霄没有超出友情之外的感情,但那又如何?结婚不过是场利益交易,商业联姻罢了。苏家养了我这麽多年,我作为苏家的一份子,也应当为苏家出一份力。”
闻洵不说话了,面色沉沉,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你这些日子应该也把过去的一些事情都摸清楚了吧,也应该知道如今苏家的处境不比从前那般风光,在这个节骨眼上,必须找个靠谱的合作方,达成长期交易。”
“而这个世界上,最好、最牢固的合作方法,就是联姻。”
苏时钰说完,闻见洵久久没有声音,他接着说:“即便我是喜欢你,又如何呢?”
“就像你说的那样,在苏家失势时,你也在暗中推过一手。但我不怪你,毕竟那时候的你应当是恨透了我。”
“你现在还在纠结爱不爱的问题,其实没有任何意义,若是你恢複了记忆,想起这五年间发生过的种种事迹,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见到我。”
“趁着你还没想起来之前,我们好聚好散吧。”
几缕碎发落在额前,精致的眉目间却带着几分倦意,再也找不回当年一点蹤影。
苏时钰想了很多。
这几天画展一切如常,也没有像办展之前那般需要苏时钰尽心尽力,他有大片空白的时间,好好细想自己跟闻洵之间的关系。
四年前分手,几乎是不欢而散,从那过后,整整四年,苏时钰也没再见过闻洵。
或许是当年分手实在是太刻骨铭心,又或许是因为当年对闻洵口出恶语,那些难听刺耳的违心话成了他愧疚的心病。
在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苏时钰都觉得,他跟闻洵的缘分已尽,这辈子都老死不相往来。
人生就是一场没有攻略的游戏,谁也说不清下一秒会发生什麽。
苏时钰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再此见到闻洵,还是五年前,意气风发充满朝气的闻洵。
跟他处于热恋期的闻洵。
他出现的时间实在是太巧了,偏偏卡在苏时钰大病初愈后,偏偏赶在苏时钰跟傅霄成婚之前。
曾经早已决裂的旧情人,猝不及防出现在自己面前,没有了那些伤透人心不堪回首的记忆,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依旧包含爱意,一下子扰乱苏时钰的心神。
可能正是出于以上所有原因,苏时钰这才一次次对闻洵妥协,允许他的靠近,默许他的亲昵。
就像是做了场飘然美梦。
但梦终究是会醒的。
傅霄静静地望着他,眼底藏着一对苏时钰看不懂的情绪。
半响,他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微末的颤音:“所以,我们真的不可能了?”
苏时钰默不作声,就像是默认了这个说法。睫毛垂下,望着米色的地面出神,等待闻洵下一步的动作。
可他等了许久,也不见对方有任何动静。
没有暴怒,没有大骂,没有挽留,通通都没有。
苏时钰诧异擡眸,在看到闻洵的霎那间,心髒像是被一团浸满水的棉花堵住了一样,胸口发闷。
闻洵面无表情,那双深黑的眼睛里却充满了哀怨与悲伤,看的苏时钰喉咙发哽,难受至极。
又让他没来由的想起,刚上大学那年,跟闻洵一起在路边捡到的流浪狗。
小狗很乖,很亲人,很也很听话,一开始小狗也是有主人的,是一家拉面馆老板养的小狗,但是后来,拉面馆的老板想要回老家发展,路途遥远,不方便带狗。
于是就将它丢在原地,任其自生自灭。
小狗在外流浪了一个多月,原本干净的毛发变得髒兮兮的,几处地方甚至还打着结,整条狗瘦了一大圈,让苏时钰差点没认出来。
那时的小狗眼里,满满都是委屈跟难过,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
它不明白为什麽自己突然之间没有家了。
苏时钰看着它的模样,心也不知不觉跟着一起难受起来,一时沖动下,将它带回了家。
小狗在新家只待了两个月。
两个月后,苏时钰跟闻洵的恋情被苏时晖发现,自己被关了起来,闻洵也被闻家人带走了。
而小狗独自留在那间房子,已经一周没等到他们回家了,偷偷溜到阳台上,或许是因为肚子饿了,竟顺着花盆爬了上去。可前一天才下过一场大雨,阳台边还留着几滩雨水。
许是由于这个缘故,小狗从阳台上失足滑了下去,啪叽一下砸在地上,再没有了呼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