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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宅大院里,那些负责伺候贵人们的小厮仆从们,大多都生了一双富贵眼,惯会捧高踩低,宁飞舟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生母的庇护,父亲又是一个靠不住的,肯定没少吃苦受罪,挨饿受冻,估计都是轻的,说不定还会时不时遭受那些小厮仆从们的冷嘲热讽,阴阳怪气。
这麽看来,就难怪宁飞舟长大成人后,会对宁家没什麽归属感了。
“稍大一些,我上了学堂,可以离开宁家的后宅,辗转联系上了外祖父和舅舅他们,他们得知我的遭遇后,都很生气,带着周家人去找了我的祖父。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麽,反正从那以后,至少明面上,我在宁家的日子就好过许多了。”
宁飞舟没有说的是,因为他偷偷联系外祖父和舅舅的事,彻底惹恼了父亲,父亲和他本就不算好的父子关系,更是直接降到了冰点。
就连之前对他还算和蔼可亲的爷爷,也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对他産生了不满,似乎是觉得他小小年纪就心眼颇多,还胳膊肘往外拐,不拿自己当宁家人。
想到这,宁飞舟也不禁露出了一个苦笑来。
是他不拿自己当宁家人吗?
分明就是他的这些骨肉至亲,没有把他当宁家人,他出于自保,才不得不去向外祖父和舅舅们寻求帮助。
哪怕他这麽做了,惹得爷爷不喜,父亲震怒,宁飞舟也并不后悔。
但是宁飞舟没有想到,就因为他倒向外祖父和舅舅们的做法,让宁家家主断定他和宁家离了心,不愿意把宁家至宝交给他。
怕给了宁飞舟之后,反倒便宜了周家人。
也不能说宁家家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事关宁家的至宝,再小心也不为过。
宁飞舟最不能忍受的是,身为他爷爷的宁家家主出尔反尔,想要把本该交给他的宁家至宝交给他的堂兄。
而他的父亲,也不知道是听信了他那个继母的挑拨,还是真的对他这个亲儿子彻底死了心,非但不帮他说话,反而倒过来劝他,让他安分守己一些,不要忤逆老爷子,更不要不自量力,和堂兄争抢。
说是劝,但不管是用词,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和明晃晃的威胁差不多。
宁飞舟忍无可忍,不蒸馒头争口气,凭什麽他要把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让给别人,就算这个人是他的堂兄也不行。
对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宁飞舟尚且都不亲近,更别说这个隔了一房的堂兄了。
母亲刚病逝,自己失去了生母的庇护,在宁家的后宅里饿得头晕眼花,天天挨饿受冻的时候,这个备受宁家长辈们宠爱的堂哥可没有对宁飞舟伸出过援手。
现在,宁飞舟当然不可能为了这个堂哥,放弃本该属于自己的宁家至宝。
宁飞舟想要正式踏上修行之路的念头,也是在那段他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候産生的。
在幼小的宁飞舟眼里,成为修行之人后,就不用靠吃五谷杂粮就能填饱肚子了,每天吸风饮露就行,也不会饿得难受,更不用一到四九寒冬就冻得手脚冰凉。
宁飞舟做梦都想要成为那麽厉害的人。
在宁家,宁飞舟算是势单力薄,孤立无援,他也知道单凭自己一个人,没办法说服宁家老爷子改变决定,去找外祖父和舅舅们帮忙也不行,那样一来,周家就要和宁家彻底撕破脸了,不管对宁家来说,还是对周家来说,都是两败俱伤。
思来想去,终于让宁飞舟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找个机会把宁家至宝偷走,然后再逃之夭夭。
天大地大,自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听了宁飞舟的解释,冬青忍不住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真没看出来,宁飞舟这年轻人看着还挺机灵的,结果却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主,做事沖动不说,还不考虑后果。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宁家的至宝被你偷走后,宁家会善罢甘休?”
宁飞舟自己都说了,那可是宁家的至宝,对所有宁家人来说,都是很重要的,真要是被宁飞舟偷走了,宁家人怕是追到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宁飞舟。
面对冬青的质问,宁飞舟表情讪讪地摸了摸鼻尖,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事实上,宁飞舟一开始确实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是偷走了宁家的至宝,只是拿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想着宁家人要是还有廉耻心,就不该追着他不放,而是该感到羞愧,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逼得他不得不亲自动手偷东西。
结果,在宁飞舟带着宁家至宝从宁家逃走后,宁家人就像是集体得了失心疯了一样,派出了一茬儿又一茬儿的人,到处搞地毯式搜索,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掘地三尺,也非要把宁飞舟抓回去受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