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翡翠绿(2 / 2)

“我不懂您的那些道理,正如您不懂我的心情一样。”

瑶帝不想再听下去,沉声道:“够了!朕已经说过不追究你的责任,你还有什么不满?”

“我就是不满!”白茸站起来,积郁已久的悲愤终于冲破胸膛,滔天的气势令他整个人看上去不可侵犯,“我不满意您对我的言而无信!不满意您在所有事情上的懦弱无能!不满意您在这件事情中暧昧的态度!不满意您在明知道他对我做出的恶行之后还能赦免他!”他喘着气,努力抑制住泪水,轻轻道:“您说爱我,您究竟爱我什么呢?”

“你怎么敢这么对朕说话!”

“我就敢!”白茸仰起头,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强硬一些。

“你想造反吗?朕要怎么做还需经过你同意?”

“在颜梦华的事情上,我有充分的理由介入其中。”

“你忘了你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忘,从来都没忘过,我还是那个当初被您按在草丛里强暴的白茸。”

“什么叫强暴?”瑶帝也站起来,怒不可遏,“那叫临幸。”

“少往脸上贴金,没经过别人同意的就是强暴。”

瑶帝呆住,还从未有人这样当面说过他。内心深处的些许愧疚早没了,只有君威遭到挑战后的雷霆震怒。“你该学学规矩了,否则这个昼妃你当不起。”

“我就是没规矩的白茸,我只知道爱的时候去爱,恨的时候去恨,我做不到像某些人似的心口不一,嘴里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说出去的话就像放屁!”

“你说谁心口不一?说谁的话像……像……”瑶帝气得直哆嗦,恨道,“你敢再说一遍吗?”

白茸不断回想过往,那些甜蜜的哀伤的无奈的委屈的酸甜苦辣如云烟般飘过,帮他抵御住来自帝王的压力,将恐惧抛之脑后:“我说……”他深呼吸,一字一句吐出,“梁瑶心口不一,梁瑶说出的话就像放屁!”

瑶帝被他语音中饱含的怨怼弄得一愣,随即怒极反笑:“好!你胆子真是不小啊!”他上前一步抓住白茸的手,将他拉下楼。

“你要干嘛!放开我!”

“白茸,朕警告你别太放肆!”

“梁瑶,放开我!松手!”

宫室里的人都吓坏了,被瑶帝的铁青的脸色和白茸的挣扎叫喊弄得目瞪口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聋了吗,快给我松手啊!”

“你老实些,否则……”

“否则什么?”白茸疯狂尖叫,“你要为了姓颜的打死我吗?”

“闭嘴!”

玄青已经吓傻了,等反应过来时,白茸已经被拖到老远,他跑过去跪到瑶帝脚边,哀求他饶过自家主子。

然而瑶帝都不看他一眼,一直拽着白茸往殿门口走。白茸不知会发生什么,七分愤怒三分恐惧,一路叫喊,弄翻东西无数,最后竟上手打起来。瑶帝后背被打疼了,一回身将白茸掀翻,两人就在地上动起手来。

“你真是无法无天了!今日就好好教训你一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尊卑伦常!”瑶帝叫嚣,挥拳就要打。可没等拳头落下,白茸一抬膝盖顶上他的肚子,叫道:“我呸!”一口吐沫星子正喷他一脸,“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喜欢你!你这个负心薄幸、荒淫好色的渣货!”

“你居然敢骂我?!”瑶帝觉得很不真实,往边上一瞧,所有人都一脸惊恐地望着他们,几个内殿伺候的宫人缩头缩脑,银朱和木槿就站在边上,一副想上前又不敢接近的样子,而更远处的玄青依然跪着,面色惨白,已经瘫成软泥。再看自己,正跪在白茸腿上,手按住他的胳。就在此刻,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强暴。

没错,这个姿势怎么看都像是他在强暴别人,而再看白茸,衣衫凌乱,领口大敞,虽然嘴里不叫唤了,但仍是一副负隅顽抗的表情,晶莹的泪水蓄满眼眶,随时都能流下来。

这时,耳畔似乎有个声音在说,别闹了。

那是嗣父的声音。

你长大了,别再耍脾气,别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混乱的心在那宠溺又平淡的话语中平复下来,他慢慢起身,整理好衣冠。“起来。”他对白茸说。

白茸喘着粗气站起来,系好松开的衣带,只听瑶帝对银朱吩咐:“昼妃德行有失,带他去外面跪省。”

白茸冷笑:“陛下德行也有失,不如跟我一起跪。”

瑶帝瞪他,忍了许久终是没再说什么,只挥手让他出去。

银朱走到白茸身旁,还没说话就被恶狠狠地剜了一眼。他拿不住瑶帝的意思,不敢说重话亦不敢用手去碰,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幸好这时玄青缓过来,急跑过来抓住白茸的手,将人推出殿门,临出去时还不忘替白茸谢罪谢恩。

白茸不情愿地跪在殿门口,四周探寻的目光让他脸上发烫,就在今天早上,他还穿着礼服被呵护着坐在花园里,而仅仅三个时辰之后,就披头散发地跪在外面反省,落差之大让人难以接受,强忍的泪落下来,很快打湿地面。

玄青也在他旁边跪下,小声道:“您疯了吗?敢和皇上吵嘴打架?”

白茸此时也有些后悔,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我没忍住。”

“到底为什么吵起来?”

“因为……”白茸说不上来,怨恨昙嫔没有死成?还是对瑶帝的不作为感到心寒?又或是厌恶自己爱得欲罢不能?也许三者皆有之吧。而且必须承认的是,在经过这么多事之后,他仍是爱瑶帝的,而也正是这一点,更让他恼火。

为什么就不能不爱呢?在漫漫长夜里,在被伤痛折磨之时,这个问题他自问过无数遍,可就是回答不出。他曾问崔屏同样的问题,后者对他笑笑,说:“这问题我也回答不出,恐怕古往今来也没多少人能参悟。也许爱情本就不是讲因果的,无关理智,只关乎感觉。”

所以,到底是什么感觉让他沉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他想起来了。那是花前月下的浪漫,红烛帐暖的旖旎,那是离别时的痛苦,相逢时的喜悦,那是瑶帝的抚摸与轻吻,是两个灵魂对彼此的陶醉。

他沉湎于这种被人呵护爱怜的感觉。

“凭什么啊……”他小声说,眼泪打转,“太不公平了。”

“……”

白茸道:“对不起,害你也跟着跪了。”

“您快别这么说,赶紧想想之后的事吧。”

白茸望向高大的宫殿,感到后怕:“皇上会怎么做?”

“这……谁知道呢,他是皇帝,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白茸流下眼泪,皇权之下,他太渺小。

玄青悄悄拉他衣袖:“您赶快跟皇上认个错吧。”

白茸没搭话,视线落到一个手捧圣旨的宫人身上,他以为那是给他的,心提起来。然而,那宫人从他身前走过并没有停留,他问一同跟出来的木槿:“给谁的旨意?”

木槿看他的眼里充满敬畏,幽幽道:“思明宫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内容?”

“恢复……”

白茸没听清后面的话,满脑子都是质问。

为什么非要当着他的面去做这件事,在明知道他所受的委屈之后,还要让那道承载着他的哀怨和愤怒的圣旨从他眼前飘过?为什么就不能考虑一下他的感受,哪怕是暂缓一天也好。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在心中反复呐喊——梁瑶啊,你真是太过分了!

不可抑制的倔强又回来了。

他擦干眼泪,仰起头,忍受着膝盖上的针扎似的刺痛缓缓站起来,让受到压迫的双腿暂时得到休息。眺望传旨之人去往的方向,九尺高台的视野是那么的好,好到视线可以穿过无数宫墙,亲眼见证最滑稽荒唐的一幕。

他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缓缓走下台阶,将玄青的呼唤和红墙黄瓦的银汉宫远远抛在身后。

就在刚刚一瞬间,他想明白了一些事,也意识到了一些事。

长久以来,他自诩与世无争,可实际上他是嫉妒颜梦华的。关于这点,他以前不愿承认,直到那荒谬的圣旨传出,才不得不直面内心深处的黑暗,他真的很嫉妒那个人。高贵的身份、美丽的容颜、富于智慧的头脑以及瑶帝三番五次的宽宥,无论哪一样都是他不能及的。

瑶帝曾告诫他别有其他非分之想,可当一个人全身心爱着另一个人时,又怎么能容得下爱人心里装着别人。

他明面上不在意雨露均沾,然而夜深人静时,当他望着熟睡中的瑶帝,总会祈祷。他想让所有殊荣与宠爱只集中在自己身上,让瑶帝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以他为重。他想要偌大的云华帝宫里只有阿瑶和阿茸两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满意的从来不是瑶帝的不作为,而是瑶帝没有只爱他一个。

宫道上,每个人都在看见他的瞬间停下脚步,对他行礼、避让,然后,敬而远之。

当他苍白的面庞出现在思明宫时,昙嫔正在院中跪地接旨,额上的伤已经不明显,全身上下打扮一新。

“你来干什么?”昙嫔冷眼看他。

他冷笑着拨开昙嫔手中的圣旨,扬起手打在那张精心装扮的脸上,垂眼吐出两字:“扇你。”

昙嫔捂住脸,又惊又怒:“皇上已经恢复我的贵妃头衔,你怎么敢?”

“贵妃?”他看了一眼对方膝下平整的青石地面,说道:“不过是跪着的妃罢了。”说完,大笑几声,对边上呆若木鸡的传旨宫人说:“看什么,没见过掌掴吗?”

他从思明宫出来,碰到刚刚追赶上来的玄青,说道:“回毓臻宫。”

“您不回银汉宫了吗?皇上还在罚您呢,您就这么走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啊。”玄青感到不可思议。

白茸往前走了几步,觉得脚下疼得慌,一低头才惊觉原来一直是赤足。回望来时的路,一步一个血脚印。

他忍痛继续走下去,既是对玄青更是对自己说:“我就是要做从来没人做成的事。我不仅要做皇后,还要做皇上心里的惟一,权力与专宠,我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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