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昀皇贵妃在碧泉宫一见到全真子就气道:“道长是休息够了,那恶鬼邪祟也跑了。”
全真子一甩拂尘,平静道:“皇贵妃息怒,若贫道猜得没错,您昨晚应当睡了好觉。”
“正是。可邪祟跑了,就抓不住真凶了。”
全真子四处看看,让人紧闭门窗,驱散他人,压低声音道:“我昨日高调入宫,就是为了引起人们注意,如若是真鬼缠身,昨晚必定还会有所动作,不会因我进宫而中断。可若是有人蓄意为之,那么就会做贼心虚不敢再次施行。”
“所以,真是有人害我!”
“此事还很棘手。若我猜到没错,您中的乃是巫术中最难把握的魇术。”
“何为魇术?”
“通过梦魇诅咒,中咒之人的阳气会在梦中被逐渐消耗殆尽。”全真子看了对方几眼,斟酌道,“相信太医们为您诊治时说不出具体病因吧,他们只能说些精气虚耗之类的话,所开的药方也都是安神进补一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道长神了,那些太医们就是这么说的。”
“您服用那些药方之后是不是觉得噩梦更胜以往,似乎要成真?”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昀皇贵妃忙请全真子坐下,又吩咐备上好茶,然后挪到他身边,凑近道,“道长全说对了,一开始我还没觉得那么难受,可自从吃了药,就越发没精神,半夜做噩梦时,再也醒不过来,梦中恶鬼也越来越凶残,以前只追着我跑,最近几次差点扼死我。”
“这就是了,那些药有滋补阳气的作用,阳气越补越多,最后都进了恶鬼的肚子,恶鬼有阳气支撑越来越强大,这就是您每况愈下的原因。您要小心了,一旦梦中被杀死,那么现实也会成真。”
“啊?”昀皇贵妃后怕道,“还请道长揪出幕后之人。”
全真子慢慢摇头:“此事棘手之处就在于人之梦境虚无缥缈,所经历之事皆无痕迹所循。”
“你的意思是查不出来?”昀皇贵妃心底一沉,十分不悦,“请你来就是为了除邪秽,你要除不了就早说,平白浪费你我时间。”
全真子对这翻书似的变脸见怪不怪,依旧语气平稳:“您误会了,除秽好说,只是无法确切指认真凶。”
“这点你不用管,到时候我说是谁你就点头同意便可,旁的事无需操心。”
“修道之人不打妄语。”
“怎么是妄语,我早就猜到是谁捣鬼,剩下的你只需按我说的做就行。”
全真子站起身将拂尘一左一右甩了两次,俨然是在轰不干净的小飞虫,严肃道:“今晚我会在碧泉宫内设法坛祛除邪秽,还请您清场,无关之人切勿接近。”说完,微微欠身,走出房间。
昀皇贵妃还很少遇到对他置之不理的人,心里窝火,可碍于晚上还得仰仗人家办事,不得不压下怒气,默许他离开。等人彻底走出碧泉宫,才对章丹抱怨:“你瞅他那副德行,好像我欠他二百吊钱似的,都没笑一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章丹道:“您甭跟他一般见识,他一个修道之人清心寡欲惯了,可能都不知道嘴角怎么向上弯。”
“你吩咐下去,今晚一律不值守,都到自己房间,不许出来。”昀皇贵妃想了一下,加上一句,“你和晴蓝与我一起。”
再说全真子,出碧泉宫没走几步便迎面碰上一位身着紫衫的年轻人。
他侧身让人先过,那人却在他跟前停下,说了句:“道长好。”
“别来无恙。”
“为什么这么说,好像你见过我似的。”
“当然见过,那年中秋之后,御花园湖畔。”
“道长眼力真好,那时我站得远,你竟然记得。”
“贵人身披霞光,缭绕紫气,就算离千丈万丈也是熠熠生辉,任谁都会过目不忘。”
“霞光?”
全真子不愿多谈此事,问道:“贵人有事吗?”
“请道长前往毓臻宫一叙,我之梦魇又与皇贵妃不同。”
行至毓臻宫前,全真子瞧见宫门一侧悬挂木牌,写有个白字,笑道:“原来贵人姓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茸笑而不语。
“只是为何要悬挂此物,我一路走来,似乎只有碧泉和毓臻两宫挂了姓氏。”
白茸道:“碧泉宫如何想的我不清楚,但我这白字就是挂着玩。”
全真子撩住衣摆进到宫内,四周观望之后,叹道:“此处浮漫清圣之气,乃是吉祥之地,贵人有福了。”
“是吗?”白茸笑了,“我三番五次遭人陷害,差点殒命,这样的地方算不上福地吧。”
“所谓否极泰来。”
白茸将人请进屋中上座,说明梗概,全真子细听之后,问道:“宫内可有辟邪之物?”
“没有。”
这时玄青提醒道:“有块玉璧,是古物,用作装饰,不知它算不算。”
白茸让人把玉璧搬出,只见玉璧上的污迹更大更黑了,好像泼了墨。他问玄青:“没有擦拭干净吗?”
“擦了,但无论如何努力就是没法祛除。”
全真子围着玉璧转了几圈,上下左右细看,最后道:“玉璧确实有镇邪的作用,污迹并非寻常尘土,而是被镇压的邪气。也正因如此,您才能避免被诅咒进一步伤害。”随后,他把给昀皇贵妃的解释对白茸说一遍,后者听罢沉吟:“那道长今晚给碧泉宫除秽之后还需在我这里办一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倒不用,邪秽一除,所有侵扰皆无。”
“道长是否能从邪秽身上追根溯源?”
“恐怕不行。”
白茸想起湖边的冤魂附体之事,问道:“道长上次不就可以……”
“两者情况不同。”
白茸想不明白有什么不同,不都是魂魄嘛,怎么就不一样了呢。不过他也没细究,他于这种事本就半信半疑,那次的法事在他看来更像是一场博人眼球的骗局。就连此次,他也没有完全指望全真子能抓住什么恶鬼,权当有个心里安慰罢了。“如此,我就等待道长的好消息了。”
他想起方才全真子说的那些霞光啊紫气啊之类的话,忍不住道:“道长可否解释一下在碧泉宫外说的那些?”
全真子故作神秘地摇头,做个手势:“如果愿意,可以测一字。”
白茸点蘸茶水,在桌上写下一个不算好看的“臻”字,说道:“就这个吧,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别的。”
全真子闭眼掐算,慢条斯理道:“臻,至秦。至乃极也,秦乃古国也。国之极,是为天也。”
白茸听得云里雾里,还想再问,却见全真子已径自走了。他问玄青:“刚才那段话你听懂了吗?”
“也许大概预示您能荣登后位,与皇上并称二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吗?”
“奴才也是猜的,但他的话不像是凶兆,结合之前说的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想来应该是大吉大利才对。”
“要真是如此,那他还是挺有本事的。”
玄青掩面笑了:“您曾说他是走江湖的骗子,怎么这会儿又信起来?”
白茸发窘,半捶打他:“讨厌,此一时彼一时嘛。”发了会儿呆,又见玄青还盯着他乐,便道:“我想吃乳酪果盒,你去御膳房取来。”
玄青拍手,招来个小宫人跑腿,白茸有意指使他,说道:“你亲自去,挑个最好的。”
“奴才又没尝过,如何知道哪样的最好。”玄青开玩笑道。
白茸歪着脑袋想了想:“也是,你还没吃过呢,要不这样吧,你多拿些,凡是内殿伺候的都有份。”
“真的?”玄青眼睛放光。
“当然,今儿个我高兴,算是赏大家的。”
玄青领命,带着小宫人一同去御膳房,留下白茸一人憧憬未来,不时发出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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