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远去的柿子树(1 / 2)

30远去的柿子树

傍晚,思明宫灯火通明。初夏的风拂过院墙,轻抚柔嫩的花枝和青草。蓝紫色的天幕上,最后一抹橘红正在消散,银月慢慢爬上。

秋水从殿内退出,合上殿门,对银朱道:“里面还未完事儿,皇上说御膳等一下再送。”

银朱打发人到御膳房,叫那边暂缓起菜,然后眯着眼睛朝院中张望,随意道:“思明宫里的草木真不错,个个儿茁壮,是专门让人养护了?”

“不曾。”秋水答道。

“那是施肥了?”

秋水也否认。

银朱不信:“一定是有秘招,前几年思明宫里还不见这么好的花草,就这一两年的功夫长势就好多了。”说着,踱到一处树下,指着那被风吹得摇曳的红花道,“我记得以前这里只有草皮,这些是新种的吧?”

秋水跟过去,一欠身:“大总管当心脚下,别让泥水污了鞋。”

银朱低头一看,泥土湿漉漉的,一看就是新浇过水,他退后几步走到别处,说道:“我新养了几盆花,总半死不活的,你要有好方法,就教教我。”

秋水看了眼不远处的红花,浓烈的艳红就算是入夜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答道:“真没有什么法子,平时只浇水除虫,剩下的就是顺其自然。”

银朱哦了一声,显得有些失望,走到别处安静地等候起来。直到此刻,秋水悬着的心才算落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就在殿外结束谈话的时候,殿内的谈话才刚刚开始。

瑶帝在昙贵妃体内驰骋很久,释放的快感令他叫喊大笑,等发泄够了才从那温热的甬道里出来,随手抓起一把衣服擦拭身体,对同样大汗淋漓的人道:“你这身子一定是蜜糖做的,几日不碰,朕就馋。”

昙贵妃忍着后面的酸痛歪坐起来,衣服半遮腰臀,理顺凌乱的长发,对着瑶帝的脸蛋吹气:“陛下要馋就天天来啊。”

“朕国事繁忙。”

昙贵妃心道,岂是国事繁忙,分明是后宫事务繁忙,每位美人都要看一看摸一摸,分身乏术。“陛下新晋了一位常在?”

“他是教坊乐师,会弹唱。”

“一个乐师都能让国事繁忙的陛下驻足欣赏,而我却……”昙贵妃自嘲一笑,“我这贵妃自愧不如。”

瑶帝讪笑,想着安慰美人几句,话没出口就听昙贵妃话锋一转,说道:“听说陛下解封碧泉宫了?”

“不错。”

“那东宁县的事……”

“结束了。”

昙贵妃问:“那两名刺客如何处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逆不道自然要凌迟处死。”

“太可怕了。”昙贵妃说着打了个哆嗦,手指下意识抓紧搭在腰间的绸衣,将布料来回揉捏,拇指在上面不住地划动。

“他们要杀朕,难道不该千刀万剐?”瑶帝下床,站在妆台与床之间的位置,赤裸的身体显示出完美的肌肉线条,每一处都仿佛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昙贵妃被这胴体迷住,一掀衣服走到他面前,抚摸结实的胸膛,淡淡道:“他们活该,胆敢伤陛下的人,哪怕只是有一丁点儿念头,都该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朕去审问时两名刺客都信誓旦旦说是镇国公指使,怎么没过几天就翻供了?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之前在说谎的?”

“在审问碧泉宫的章丹时,我曾听他说起事发前一天,庄逸宫行香子也借口到外宫城去过,给出的理由是探访接待,而探访何人接待何人却只字不提,这在流程上是不允许的。行香子入宫多年不会不知道规矩,因此他是有意隐瞒。我顺藤摸瓜,再调查下去,发现他出宫竟和京城中云梦会馆的人有接触。”

瑶帝知道,云梦会馆是方氏为方便族人到京城办事而专门修建的临时落脚地,里面不仅住着方氏族人,还有不少与其相关的各种人员,可谓鱼龙混杂。能在里面找出几个胆大妄为的狂徒,那是一点儿都不奇怪。

昙贵妃拿起衣服,边穿边道:“从那时起我就起了疑心,后来承蒙您恩准,亲自去天牢问话,那刺客对答如流一看就是提前准备过的,而当我说出云梦会馆时,他们却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视线,于是我更加断定此事与方氏有关。”

“可朕不理解的是,方氏动机何在?”

“他们目的本就不在陛下,而在昼妃。”

“他们在给应氏铺路。以为除掉白茸,朕就能封应氏为后,可他们也不想想,这两者根本没有因果关系。”瑶帝笑了两声,“爱妃真聪慧,此案的主审官员都没能发现供词破绽,你一见面就发现了,了不起。”说着,展开双臂,等着穿衣。

昙贵妃摸不准话里的意思,故作平静地为他穿戴好层层衣衫,系好浅黄色的下裳,又把镶红边的琵琶袖整理妥当,当一切都看起来完美无缺时,才淡淡道:“只是我运气好些罢了。幸亏皇贵妃和镇国公没受到更大的伤害,还来得及补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瑶帝环住昙贵妃,将人拉入怀里,说道:“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么不妨再调查一下映嫔的事。”

“他……什么事儿啊?”

“他的病。”

“他的脸……”

“他快不行了。”瑶帝道,“朕很好奇,他明明只是脸上起疹子,怎么用药后反倒危及性命,他究竟是怎么了?”

“是谁说的?我今早去探望时他还好的很。”

“夕岚说的。”

昙贵妃道:“那陛下应该去问曹太医,我不懂医理。”

“朕觉得你可能比他还清楚,毕竟你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陛下什么意思?”昙贵妃忽然挣脱出来,“您到底想说什么?”

瑶帝望着那张红白交加的脸没有说话。

“陛下是觉得我加害映嫔吗?您怎么能这么想?就因为我出过一次错就要背负起所有责任?”昙贵妃的三连问没有一丝停顿,手捂住胸口,竭力将那颗因激动而快速乱跳的心安抚住,平静下来后继续道:“您要真的这么认为,还问我干嘛?直接废我去冷宫岂不更省事!”说罢,他从柜中取出宝册和金印,重重放在桌上,然后直挺挺跪下,“东西我交出来,请您收回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是干嘛啊?朕就这么一说。”

“陛下刚还夸我聪明,您的意有所指难道我还看不出来。”

“朕只是觉得……”

“您要觉得映嫔的病另有隐情,那不如去调查一下昼妃。”

“为何这么说?”

“我与映嫔素无瓜葛,而昼妃和他却有结怨。他重归毓臻宫后,将映嫔挤到皎月宫,而后又因映嫔私自惩处玄青一事,当着所有人的面殴打他,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做下的。如果陛下怀疑映嫔是被人所害,那么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昼妃。”

“昼妃不会害人的。”

“陛下?”昙贵妃想笑。

“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您都不问问他吗?”

“朕相信他,不需要有此一问。”

“所以您不信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瑶帝语气缓和下来,将昙贵妃扶起:“朕也相信你,此后再也不过问了,如何?”

“陛下,我……”昙贵妃还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能怎么说,因为他明白,无论说什么都没法离间瑶帝和白茸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在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于是,他泄气地倒在椅子里。过了一会儿,询问瑶帝是否传膳。

瑶帝则摇摇头,不发一语地走了。

秋水进来服侍,问他是否沐浴,他先让其把桌上的贵妃印册收好,然后徒步前往落棠宫,仿佛没听见秋水之前的问话。

他到落棠宫时,旼妃刚用完晚饭,正被服侍着饮淡茶漱口。

桌上菜肴还没撤下,昙贵妃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盘子里剩下的肉丁放嘴里,对目瞪口呆地人道:“我想你了。”

旼妃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无措,端庄的面容上浮现出一层忧虑,覆着紫纱的手腕轻轻搭在他肩上。柔声道:“还没吃饭吗?我让人再去做些。”

“不用,就这些挺好。”昙贵妃拿筷子在面前一扫,“我也不饿,就是想让人陪我。”说罢,用眼睛狠狠白了旼妃一眼。

旼妃无奈:“你这些天事忙,每日都往慎刑司和皎月宫跑,我就算想陪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那现在呢?”

旼妃坐到他对面:“太皇太后已经知晓咱们之间的关系。”

“只要皇上不发话,他不敢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不同以往了,还是要小心点儿。”

“我知道。”他用眼瞄了一下门,那里已经阖上,屋中只有他们两人。“有一件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

“碧泉宫的?”

“不错。”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改主意了,放他一马?”

“并没有,只是暂缓一步。白茸以为把矛头指向别人就能洗脱季氏的嫌疑,太天真了。至于应嘉柠,早点除掉也好,我一看见他眼睛就疼。”

“所以,你来是……”

昙贵妃凑近,两人鼻尖相对:“周大人的速度是不是得加快些了。”

旼妃注意到他随意且敷衍的挽发,问:“皇上刚去过你那?”

“是啊,他宣布东宁县的事结束了。季如湄毫发无损,所以我需要启动备案。”

“东宁县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出了宫城谁也不认识,上哪儿找人给我办事去,现已查明就是太皇太后主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皇太后要是想整垮瑶帝,不需要暗杀,可以直接操纵弹劾,然后顺理成章地废帝。”

“他不想废帝,只想嫁祸。”

旼妃不知道太多细节,因此不便追问,说道:“无论是谁主使,你都不能牵扯其中。暗杀帝王是重罪中的重罪,是要被千刀万剐的。”

昙贵妃眉角一抖,又想起瑶帝说起此事时狠厉的表情。

旼妃继续道:“皇上是个温和宽厚、念情旧的人,很多事都由着咱们折腾,这兴许也是他的乐趣之一,但若是咱们折腾到他头上,触了底线,那他就能马上翻脸不认人。上次浮生丹和香料的事不就是很好的例证吗?要不是你那恰好出现的书信,皇上怎么能轻易饶过?我后来无意中听陆言之提起,皇上曾嘱咐他用刑时不必顾忌你的身份,反而是他害怕皇上事后反悔,这才在堂上故意从轻处置,否则你真有可能被活活打死。”

“他竟然这么说过……”

“无论如何,主意都不可再打在皇上身上,那无异于玩火自焚,所以,我劝你收手吧。”

“这些年季如湄靠着镇国公撑腰横行霸道,我就是要让他栽在镇国公身上,让季氏彻底完蛋。我不会收手的,太皇太后也不会允许你收手。你最好让你父亲动作快些,太皇太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可这种事根本急不来。镇国公位高权重又生性谨慎,要收集证据谈何容易。一旦摆出来必须要环环相扣才行,否则一旦存疑,那他就能反扑,说咱们是诬告。”

“还需要多久?”

“我不知道。这些日子父亲一直和礼部的人来往,试图找些涉及晴贵人和昕贵人的资料信息,要整理出来恐怕还得半个多月。”

昙贵妃心算日期,笑道:“罢了,还是让映嫔的葬礼先办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映嫔,是映妃。”

昙贵妃无所谓道:“管它呢,反正都要入土了。”

旼妃有些麻木地想,又有丧礼要参加了。

***

六月十三日,中午,太皇太后正准备用午膳,这时从皎月宫传来消息,已经昏睡三日的映妃又醒过来了。

他听后点头,没有任何表示,眼睛在桌上转了一圈,最后指着桌上远处的一盘红红绿绿的东西问:“那是什么,怎么之前没见过?”

一位在庄逸宫小厨房当差的宫人欠身回答:“那个是双喜临门。”

太皇太后皱眉,行香子见状代为说道:“老祖宗问什么菜,没问叫什么名。”

那宫人连忙道:“是奴才愚钝,盘中紫红色的是酒渍梨片,青色的是早熟的绿葡萄。”

“甜吗?”太皇太后问。

“……”那宫人犹豫道,“是甜的。”

行香子用长筷夹了一些梨片和葡萄盛到盘子中端给太皇太后,后者用水果叉子扎起一片放入嘴中,眯了眯眼,说道:“蠢货,怎么是甜的,分明酸的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宫人慌忙跪倒,辩道:“真是甜的,那雪梨本身就甜,再浸到葡萄酒中整整一日,更是香甜,理应不酸。”

“你的意思是我说错了,尝不出味道?”

“不不……奴才不敢。”宫人只觉倒霉,这种口味上的事主观色彩太浓,根本说不清。

行香子在太皇太后的授意下尝了一口,觉得酸甜合适,滋味儿不错。他明白此事根源不在果子,而在于太皇太后嗜甜的程度太深,以至于尝不出寻常东西的甜味。他不忍心小厨房的宫人们因此受罚,劝道:“太医说您要少吃甜,这酒渍雪梨甜度刚好,您多尝几口,就能尝出滋味儿来。”

“这种酸溜溜的东西如何能咽下第二口?”太皇太后阴下脸,“你用不着替他们说话,分明是这些奴才办事不走心。谁做的东西,把他赶出宫去。”

宫人战战兢兢退下,既庆幸自己躲过一劫,又为那个即将被迫离开的人感到冤屈。按照惯例,被强行赶出去的宫人是拿不到任何银钱的,就连自己辛苦攒下的财物也不许带走。在这种情况下,出宫就意味着流浪和乞讨。

太皇太后心中烦躁,再无半点食欲,刚才的酸梨让他的牙疼起来,愈演愈烈的钝痛仿佛渗透脑壳,半边脑袋都跟着疼,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捂住左脸,对行香子道:“全撤下去,你捡喜欢的吃吧。”

行香子搀扶他离开饭桌,拿了一颗止疼丸塞进他嘴里:“快含着,一会儿就不疼了。”

药丸化开,苦涩的味道流进咽喉,太皇太后忽然打了个踉跄,抓住行香子的肩膀,用含糊且生硬的语气说,“好容易找到一个可心的人,最后落得这个下场。”

“那您要不要再找人给映妃看看?”

“不,绝对不行。”太皇太后此时不觉得牙疼了,身体像重新注入活力,松开手,摇摇晃晃走到窗前。从那里往外看,是一片低矮的花丛,几只蝴蝶正围着一朵黄花飞舞。“事已至此,他若恢复过来反倒不好办了。”

“那……您不再过问了吗?”行香子站在他身后,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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