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流言(上)(1 / 2)

21流言上

第二天,白茸给瑶帝去了一封信,信中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一一列举,尤其说了要册封各位美人的事,最后还不忘请求去内库一趟。

几天后的早上,白茸对玄青道:“皇上的回信肯定是指不上了,毕竟一来一回也得十多天功夫,更何况他还不一定看。现在让人头疼的是庄逸宫,太皇太后似乎对册封一事很上心,三天两头派人过问进展。”

“奴才也纳闷呢,按说这事也不急在一时,而且跟他也没有关系。”

“别回头又打着坏主意。”

玄青道:“不管他什么想法,这件事还是要抓紧时间弄,免得落个怠慢的口实。”

白茸郁闷:“分封品阶的事得皇上定夺,我又没法说谁是常在谁是答应。回头再弄得不合适,这个高了那个低了,大家心里都不痛快,那我可就真冤死了,费力不讨好。”

“要奴才说,这事也简单,您划个标准出来,公布后就按照标准去做。”

“什么标准,我哪儿知道皇上喜欢谁不喜欢谁。”

玄青笑道:“依奴才看,皇上是心血来潮,不存在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若要真喜欢,早就封赏了,还用得着太皇太后替他们出头?”

“你这样一说倒也有理,那就这么办吧。你亲自去尚仪局叫彤史过来,拿着册子,我要看。”

没多久,玄青领着彤史回来了,送上一本记录册。

彤史道:“这些是近三年的,昼妃若还想要以前的,奴才就去库里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了,就这些吧。”白茸大概翻了翻,把册子还给彤史,说道,“有件事你回去即刻去办。你带人统计一下没有品阶的在册美人们的承幸次数,然后列张单子出来,每一个人都要写清次数。另外再以次数为准,统计人名和人数,写清一次的有多少人,两次的有多少人,以此类推。”

彤史应下,小心翼翼问:“敢问昼妃此举是做什么用?”

“想必你也听闻太皇太后打算封赏各位美人的事,既是册封,就有品级高低之分,你列出的单子权当是个参考。”

彤史明白过来,敢情这是以临幸次数定品级呢。

打发走彤史,白茸去了内库。

内库只有皇帝亲入,或是由亲信手持令牌进去,还从没有后妃在无皇帝带领的情况下私自进入的。白茸自诩是瑶帝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根本不把规定放眼里,板起脸对阻拦他的内库司值守宫人说道:“今儿个我非进去不可,你敢拦一个试试。”

“没有皇上口谕,奴才实不敢放行。”

白茸歪头想想:“谁说没有,就是皇上让我来的。”

“请问圣谕在何处?”

白茸笑了,逼近宫人,在他耳边道:“他托梦跟我说的。”说罢,带着玄青大摇大摆走进去。那宫人没办法,只得干瞪眼。

内库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可这一回,白茸浑然不觉。他的脸因方才的口角和内心的兴奋产生出不自然的霞红,衬着洁白的肤色,配上宽衣广袖,晕染出一幅名仕仙子图。

以往他进来都有瑶帝陪同,这一次自己进,颇有些自由自在的意味。他三两步蹦到架子前,到处乱摸,再不复当初的缩手缩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张开双臂,在空地中转了个圈,袍袖扬起,宛如踏云升仙。

“你说,我要是顺点什么回去,皇上会发现吗?”他的语气透着狡黠和机敏,仿佛这念头极其精妙,只有他一人能想到。

玄青惊道:“这恐怕不行吧,主子私入内库已经是前所未有,若是再拿东西出去,岂不成了偷?”

“可我都进来了,就算不拿别人也不会相信的。”白茸弯腰打开一个木箱,里面是白花花的银锭,接着打开另一个,里面满是金条。而像这样的四方大木箱还有很多,它们整齐地排列在地上,又或是码放在架子上,一个摞一个,几乎顶到天花板,望不到尽头。

另有一些小木匣,里面装有一摞摞银票,面额很大,全是上千两的,一张就能抵上一箱银子。银票上写有通宝钱庄的字样。

白茸问:“他把钱存出去了?”

玄青回答:“通宝钱庄就是夏太妃家里开的,奴才听夏太妃提起过,皇上拿出一部分钱存到通宝钱庄,由他们去放贷,仅一个月的利钱就能有十多万。”

“这么多?!”白茸再次为巨大的财富惊讶到,他想,在瑶帝心中,钱款银两就真的只是个无意义的数字吧。他更坚定了要抽走一张银票的想法。而当他天人交战时,手已不知不觉拿了一张三千两的银票,折了几道后揣在怀里。

玄青道:“您真拿了?要是皇上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不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钱。”白茸道。

“谁说的,账上是有记录的。每一个盒子箱子的外面都贴着标签,里面有什么有多少都有册子记录在案,什么人进去拿了什么东西,都得向内库司的人报备,一旦对不上,就视为偷窃,要被处死的。”

白茸被说得一愣,笑道:“那是别人,皇上还能因为这件事与我掰扯,我人都是他的了,花他一点儿钱又怎么样,总不能白被他睡了。这钱就当是我无辜被贬无常宫的赔偿。”说着,又来了气,自己受了那么大冤屈,瑶帝似乎都没给过补偿。恢复封号、返回毓臻宫那都是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顶多算物归原主。额外的赔偿呢,这个总该有吧。官府判了错案,等昭雪后还会给蒙冤入狱的人一些银钱做补偿,怎么轮到他的时候却一个子儿没拿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是岂有此理!

他越想越觉得憋屈,打开匣子,又拿出几张银票,凑够一万两。“都说一寸光阴一寸金,我拿他一万两银子都不多,他还占便宜了。”

玄青道:“敢这么做的也就只有您了。”他想,白茸确实和别人不同,在皇上心中始终有一份特殊,兴许皇上真的不会追究。他不再规劝,问道:“主子不是要去看画像吗?”

“我都快把这茬儿忘了。”白茸此时对这件事已是可有可无,心思全扑在怀里的银票上,“算了,不看了,一个死人罢了,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不如回去想想这些钱怎么花。”

他拉着玄青往回走,出内库时,对之前那位宫人说道:“你记上,我拿了一万两银票。”

那宫人表情惊恐,还没经手过这么大的数额,立即拦下准备离开的白茸,苦着脸道:“昼主子没有皇上谕令,这钱断不能取走。”

白茸一斜眼:“怎么没有,是托梦给我的谕令。”

“这……”

此时,一个皮肤蜡黄的人走过来,一躬身,说道:“昼妃金安,奴才是内库张管事。”

白茸对他有点印象,说道:“你是主事,就由你来记上这一笔账目吧。”

张管事道:“皇上曾严令过,除他本人以外,其他人要进内库必定得拿令牌或持圣谕。刚才已经违例将您放进去,您就别再难为内库司了,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奴才是要掉脑袋的。”

白茸道:“其他人?我是其他人吗?实话告诉你,我就是没有谕令,记还是不记随便你,但钱我要拿走。你奈我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管事沉下脸,一招手,从角落窜出几人,说道:“奴才只听皇令行事。即便昼妃执掌内宫,也不能坏了内库司的规矩。”

玄青道:“你好大的胆子,招呼出人来是想干什么,武力胁迫?”

张管事不卑不亢:“奴才怎么敢胁迫,只是请昼妃谨遵皇上谕令。”

白茸看了那五六人几眼,一声冷笑:“少拿皇上压我。”一声招唤,从院外鱼贯而入十个魁梧的宫人,各个精壮,和内库司的人一对视,立即把对方比了下去。“你不敢胁迫我,可我敢胁迫你,你大可以把这件事报给皇上,看他怎么处理。不过,你觉得他是会问责我拿银子的事,还是追究你唤出打手准备跟我干架的事?”说罢,在一众随从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张管事面无表情地拿出账簿记上一笔,然后啪的一声合上册子,恨道:“不过一个宫人,一朝得了宠爱,便忘了自己是谁。他也不看看,哪个人来内库不得跟我客客气气。只要我把数额改一改,他们就是百口莫辩。”

“这就是小人得志,忒不要脸。”先前值守的宫人在他耳边附和。

张管事道:“就他这样的时间长不了。要我说,这宫内最和蔼文雅的还当属昙贵妃,他管的时候何曾对咱们甩过脸,什么时候见都是客客气气。”

其余人纷纷称是。

一人道:“昙贵妃不仅和善,还出手大方,每次来时必有赏钱,哪像刚才那位,一个大子儿不给,还拿鼻孔看人。”

另一人道:“说起这性情来,我最近倒听见一则传闻。有人说昼妃之所以能平步青云获得圣宠是因为招魂附体,用妖术蛊惑了皇上。”

“有这等事?”众人中有人惊讶,有人沉思。

“谁知道真假呢,不过传的神乎其神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招谁的魂儿?”

“就是吊死在毓臻宫的冯桀。”

张管事道:“好了,都是道听途说,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主子们的事少琢磨。”

众人一番交头接耳,慢慢散去,谁也不曾留意院外的步辇才刚刚驶离。

回到毓臻宫,白茸对玄青道:“想必他们说的就是两位太嫔所说之事,这种荒唐事居然也有人信。”

“宫里多的是不明事理的糊涂虫,但奴才也要说,这事要是真被有心人利用,可就不好办了。”

白茸仔细想了一下,说道:“我看不是被人利用,分明就是有人恶意散播。”

“旼妃?”

“肯定是他和颜梦华弄出来的,兴许还有太皇太后。除了他们,我想不出谁还会这么无聊,把骗鬼的事往我身上扣。”

“咱们得想想办法,未雨绸缪。”

白茸叹口气:“这么斗来斗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呀,他们不嫌累吗?之前,总听他们说什么宫廷如战场的话,现如今看来,战场倒比宫里强些,打仗还有双方休战歇息的时候,可在宫里面,无时无刻不得绷紧弦,否则睡觉都能被人挑出把柄治罪。”

“咱们赶紧想想对策,得提前研判出对方的策略和意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一切都不明朗。这谣言虽然听起来厉害,可他们要想据此攻讦于我那就太天真了,他们必须拿出实证。可这种事怎么查证呢,说我做妖法招魂,那也都有人看见才行,口说无凭。”

玄青缓缓点头,将白茸带回来的银票收好,说道:“那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傍晚,尚仪局彤史前来复命。他拿出两张纸,交给白茸,说道:“奴才们做好统计了,目前,没有品阶的承恩之人共有三十二位。”

“这么多?!”白茸惊呆了,上次去织耕苑时,那些人虽然也到场,可大都远远地站在四周,他压根儿没留意过。而今得知具体数目,实在是令人咋舌。他心中暗骂瑶帝是老色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饿鬼,接着迅速恢复平静,说道,“你先走吧,等我仔细看完再说。”

彤史走后,他把两张纸摊平,一一看过,指着其中一个名字道:“大部分人都只承幸一次或两次,唯独这个人,竟多达十次,真是好本领啊。”

玄青凑近看,说道:“确实鹤立鸡群,他是名单中最多的。”

“我本来是想承恩一次的封答应,两次的封常在,可要按照这个标准,这位估计能直接当皇后。”

“奇怪啊,怎么单他这么多次?而且也不仅仅是他,还有另几位,”玄青伸手在纸上点选,“他们这几人的次数也不少。”

白茸一看,这些人大多在五六次左右。“既然觉得蹊跷,那就去见见这位好本事的徐美人吧,看看他到底有怎样的天赋,能让皇上不厌其烦地找他去。”

他们按照记录所示找到一处名为雅颂斋的二层小楼。房子规模不大,红色的砖墙有些发暗,就坐落于某条不起眼的小径旁,被几株高大的松柏挡住,若不仔细看,就算从跟前路过也会忽略过去。

一阵风吹过,几粒瓜子壳滚到白茸脚下,他皱了皱眉,绕过松柏。

雅颂斋前,一个胖墩墩的年轻人正站在廊下专心嗑瓜子。两指从小碟里捏出个炒熟的葵花籽放嘴里,上下牙一咬,手指再捻开。接着,那粉红的舌头就像长了眼睛将瓜子仁勾到嗓子眼,如同蛇信子一般灵活细软。同时,手稍稍一抖,把瓜子皮投到地上,动作粗鲁,毫无教养可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玄青轻咳,扬声道:“廊下可是雅颂斋的承恩美人徐氏?”

那人斜眼:“是啊。”说完,仔细瞧了瞧,觉得有些眼熟,又见白茸穿戴精美,气质端庄,料想是个有品阶的,马上换副笑脸,走下台阶,行了礼,说道:“贵人金安。不知贵人是哪一宫的上妃?”

玄青回答:“毓臻宫,昼妃。”

那人笑得更欢了,忙说了句:“昼妃吉祥,昼妃金安。”

白茸道:“你就是尚功局的徐四?”

“额……回昼妃,徐四是尚功局那些人瞎起的,现已改回本名徐蔓,藤蔓的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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