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夹克迈进孤儿院大门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尖叫。
来自不同喉咙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像看见传说中在深夜带走不乖乖睡觉孩子的怪兽，像看见差点踩在鞋底的肮脏秽物，像看见能在聚众声波攻击下被击退的弱小玩物。
七八个小孩似惊恐似兴奋地流窜着躲藏在角落里，单方面进行他们的扮演游戏。
“是那个烈！是那个劣！”
“小劣回来了，快跑！”
“啊啊啊我不要被抓到哈哈哈哈哈哈！”
“完蛋我被盯上了！”
诺大的院子里充斥着嘻嘻哈哈的玩闹声，孩子们互相推搡着彼此，假装畏惧与弱势。
“我讨厌小孩。”，七升说。
“黑夹克也是。”，栖升看着他笑，“他每次被烦到都会想把这些矮冬瓜一脚踹倒一个，或者单手掐着他们的脖子玩举高高。”
黑夹克用凶神恶煞脸牵着沉湛在孤儿院七拐八拐找到了院长，简略讲了讲情况，就打算当甩手掌柜。
但他没能甩开，沉湛用力回握住他的手，沉默着站在原地，并拒绝和院长有什么交流。
许是鲜少看见黑夹克被人缠的样子，院长看着这一大一小抖着山羊胡笑出了声，放下了练字的毛笔：“小烈，带他去你之前的房间先住着吧。”
黑夹克皱眉，不太乐意：“我东西还没搬完，给他安排别的地方不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的房子今天是腾不出来了，还要打扫太麻烦，这几天你先带带他……先别反对！没什么麻烦事的，你整理东西时候看着他别乱跑就行。”
黑夹克又试图甩掉沉湛的手。
“唉，我是真的没时间没人力，外面那些小孩一个比一个闹腾，根本抽调不开人。更别你要提前违规搬走给我留的烂摊子，关于年龄问题那些人可不好糊弄啊。”院长威胁似地摸胡子。
几秒沉默后，黑夹克放弃了抗争，转身带着沉湛往出走。
“顺便中午带他去食堂吃饭！”看他默认，院长又高声冲着黑夹克的背影补充。
他扬起手示意知道了，没有回头。
“生气了？”院长笑着摇摇头，继续练他的毛笔字。
栖升对七升说：“黑夹克不怎么会拒绝人。”
“这不是个好习惯，会惹上很多麻烦，变得很累。”七升绕到前面看黑夹克，对方果然在生气。
到了黑夹克的宿舍后，沉湛自觉地松开了手。
黑夹克冷笑：“小崽子，现在倒是松手松得挺快，刚才怎么不这么乖？”
沉湛终于能再次扯下他腕上的网络器，啪啪打字：「院长说你要整理房间，我就不拉着影响你了。」
心情差劲的黑夹克不想继续说话，开始整理他要搬走的东西。
他是单独一个人住，实际上这所孤儿院大多孩子是三两个人一起住在更大的房间，但黑夹克不喜欢和别人如此亲密地分享空间和时间，稍微长大点后就申请搬到了偏僻的杂物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里远离热闹的中心，被陈年的老树遮盖，窗外正对着一大片肆意生长的水仙花，恰当花期，在风中轻轻摇曳着，尽管没有太多旁观者为它驻足，却比浮云还要愉快。
这个房间不算大，一窗一床，一桌一柜。干净但不算规整，被子没叠起来平铺在床上，角落里也胡乱堆着不少旧物。沉湛此刻就规规矩矩坐在窗前的书桌旁，缓慢偏移的日光从窗外落上半个桌子，投下了晃荡的阴影。
外界仍旧吵闹，寂静却降临了这个角落。
新住处什么都备好了，房东拍着胸脯向他保证只要他人过去就行。但毕竟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即使不打算带走太多东西，仍有不少需要处理，意料之外耗时耗力，黑夹克觉得还得多来几趟。
而且，现在还被院长派了一个不算容易的任务。黑夹克转头，沉湛坐在椅子上一个劲儿东瞧西看，对他将要住下的房子看起来十分兴趣。
黑夹克自己很早就能够自理了，虽然自理能力只能勉强算作活下去的水准，但独立是真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