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夹克是被热醒的。
他抹掉额头上闷出来的细汗，晃了晃尚未清醒的脑袋，有些烦闷地把毛毯扯到了一边。
“几点了？”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得到回答，倒是有一个网络器伸到了他面前，上面写着「快十一点。」
黑夹克好似茫然了一瞬，才想起来身边还带着一个沉湛。他盯着天花板郁闷了几秒，一个翻身坐起来拽过背包，把睡前戴上的耳机丢进去，对着沉湛说：“跟我去食堂吃饭。”
黑夹克和沉湛走进食堂时，被激活的机器助理播放着音乐滑着小轮子冲了过来，黑夹克甩开它，自己在点菜窗口上查看屏幕上的列表。
他看了一眼跟来站在窗口的沉湛，打了个响指示意机器助理过来，把它让到沉湛面前：“在上面给你选个套餐。”
食堂的机器助理加载着国家最新出具的居民膳食指南，会根据每日菜品计算出套餐搭配，力求做到营养与美味兼得。
但黑夹克一向更喜欢自己选吃的，他虽然看起来很不拘小节，实际上还挺挑食，真要强迫他按照大众膳食推荐吃饭，不需要几天整个人就会精神萎靡，觉得生无可恋。
半成品被后厨机器很快加工好，热气腾腾送到了他们的座位。黑夹克看着对面餐盘里和自己完全一比一复制的菜品，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顿：“你……”是真的有些粘人。
黑夹克再怎么说，也才快到23岁，离法律规定的成年日还有两年，被这样明晃晃地表达依赖，难免有些被触动，胸口冒出来一些十分陌生的感觉，像小猫用爪子不轻不重地挠了挠，勾得他心微痒。
心情诡异地好了起来，黑夹克难得起了聊聊天的兴趣：“你多大了？”
沉湛用一上午摸透了黑夹克的网络器，设置了虚拟投屏，并开启了双面共享，左手吃饭的同时右手利落打字：「15岁」
“哦。”黑夹克嗅嗅鱼肉，很新鲜，才眯着眼送进了嘴里，直接问道：“你为什么有交流障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湛也没觉得被冒犯，弯起眼睛：「之前有医生说是纯粹的心理原因。」
战后虽然生活安稳，但高速发展的社会却有越来越多的人产生了各种心理问题，谈起这些像谈起亚健康症状一般常见，所以黑夹克并不觉得诧异。
“严重吗？”
「我觉得没什么影响。」但家里人很不开心就是了。
“那就好。”
黑夹克的兴趣来得快散得更快，安静吃起了饭。
但对面的人又啪啪打起了字，开始反过来问他问题。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没名字。”黑夹克看见沉湛露出了不解的表情，拨着盘子里的菜解释道“我在这里长大，院长会给每个人在领养前起一个单字代称，但我没被领养，所以没有正式的名字。”
沉湛追问：「什么代称？xiaolie？」
黑夹克在沉湛调出的键盘上输入了「小烈」，“院长叫人会习惯加一个小字。”
对面迅速传来“啪嗒啪嗒”的打字声：「我以后叫你小烈哥哥好吗？」
黑夹克有被这个称呼肉麻到，“你直接叫我烈就行。”
「不好，还是叫你哥吧。」沉湛无声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