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看着自家公子阴晴不定的脸色,默默将水盆端了下去,刚一出门,便有一人冲了进来,她一时不防,温水洒满地面,乒乒乓乓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随之跟来的是小慧的呵斥声,“如此慌慌张张作甚?”
来的人正是麻薯,此时的他满身脏污,完全没有当初来通阳县那般清爽,转头瞧见自家公子,立即说道,“公子出事了。”
出事的人正是麻薯监视的人,这几日周桑宴烧得不行,没有撤退的命令,麻薯只能一直监视,原本核桃清闲还能交班,而后听说公子出事,核桃和小慧忙着去照顾花船里的周桑宴,完全顾不上此处,麻薯只能独自监视人。
被监视的人名唤洪成,是个普普通通的收厨余的小贩,大户人家多数都会将这些厨余放在后巷,由洪成收取,一部分饲养家中猪圈,另一部分卖给其他养猪的家庭,赚取运输费用。这几日麻薯日日跟着,直到昨晚当真是饿得不行,麻薯见人老老实实归家,趁着这段时间,他外出买了个饼子,口中的饼子还未吃完,刚进巷子眼前一黑,人就晕倒在巷子口,直到第二天被人发现,匆匆赶去洪成家发现这宅子熊熊烈火,完全救不得人,立即跑来找周桑眼。
周桑宴听了此话,顾不得伤未好,找老鸨借了一辆马车,这时周桑宴才发现莫昭行的名头好用,不过昨夜借机用了一用,今日格外配合,刚说没多久,这老鸨立即安排了马车,一路上未曾耽搁,直奔洪成的宅子去。
“这洪成每日除了晨起喂猪,到时间去各家收取厨余,基本就是回家,平日里只和附近邻里来往,也不出门耍,小的跟了他三日,几乎日日都是如此。”
“几乎?”
周桑宴听到这个词,立即睁开眼睛,看向麻薯,麻薯见状刚要说什么,外头的车夫张口提醒,“公子,前面马车进不去了。”
周桑宴掀开车帘,果然瞧见装模作样开始拦人的衙役,只好扶着麻薯下了马车,真是巧了,拦人的衙役他又认识,是当初抓他的那位,见他过来,立刻横眉竖对,“周公子,真是巧啊,怎么每处凶案现场都有你?”
“我猜郑衙役下句该说,次次凑巧便不是巧合,打算又将我抓入狱中。”
周桑宴是何等人,当初位居悬清堂正使最见不惯这些有脑子不用的人,如今换了一具身子依旧看不惯。
郑勇顿时恼羞成怒刚要说话,身后便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县令大人让周公子进去。”
来者是方志的书童,即便这些衙役当初都是听从罗寻的话,当面驳县令大人这么蠢的事自然不会干。郑勇深吸一口气,身躯往后撤了一步。
周桑宴满脸得意的笑容,趾高气扬的往前走了几步,“我原以为郑衙役是一无是处,如今看来你这眼睛还是好的。”
“你!”郑勇怒目圆瞪,世道真是变了,一个商贾公子居然敢爬到他头上撒野,真是不知方志到底看重他什么?
洪成家在深巷最里处,一路步行而来,对于本来伤口未好的周桑宴简直是折磨,一点点的刺痛在他身上被放大,走了几十步便是满头大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书童见状说道,“公子,可是不舒服?”
“无妨,只是偶感风寒。”
老远闻到一股焦味,周桑宴知道洪成的宅子到了,洪成的住宅与几位邻居恰好隔了两条街,火势起时,并未祸及周围,事情发生又在深夜,等人发现早已无力回天,这一夜周围的邻居都忙着灭火,直到天蒙蒙亮,才将这来势汹汹的火焰熄灭。
周桑宴刚踏进废墟,一旁的方志好似后头长了眼睛,“来了。”
“此人是一个厨余小贩,不过他收过刘家的厨余,你觉得这场火是杀人灭口,还是意外?”
方志独自站在废墟旁,此处火势扑灭不久,到处都是烟雾与水汽,周桑宴看着这位父母官觉得他疲惫了许多,沉默了片刻,周桑宴这才说道,“杀人灭口!”
“哦?”这是极为肯定的语气,方志几乎是听到这话立即回头,“何以见得?”
“此人早在三日之前我便瞧出一些古怪,当时只是直觉,偏偏此人就是这般凑巧出了事,若说不是杀人灭口,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