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他在烟花之地没少游荡，一些烟花女子惯用的招数基本都了解，尤其是春药这块多数都是听楼中女子所说，城中多数商客、官员忙于生计，性事往往力不从心，为了一展雄风，便会用些助兴之物，其中最为常见的一种便是借用香料，不过这种东西药量不大，正常不会失去神志。
那日莫昭行的状态明显不对劲，于是瞧见这碟子上的粉末，周桑宴又想到一种可能，青楼惯用的香料名唤朝歌，此香与另一种香料混合能形成一种剧烈的春药，两者在同一空间即可。
周桑宴从小慧手中接过香炉，虽然此香炉放了三日，但依旧闻到一股极淡的味道，正是朝歌，原来是从这里下手。
“去，问问把水袖，妈妈以及三日前往这个房间送东西的奴仆一并找来。”
坐在上方的少年冷若冰霜，这个方向犹如冬日初临，站在的一旁的三人不安，他们都知道这位小公子差点在这间房活活烧死，如今醒来怕是来算账的。
“你！”周桑宴伸手指了指三人中唯一的男子，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三日前就是你往此处送东西的？”
“……是。”
见人畏畏缩缩，他的语气又重了几分，“那就是说这药你下的？”
那奴仆心中本就害怕，一听到这事顿时失了神，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是……公子，这东西是小的从厨房拿出来的，过程之中小的只是端着托盘，什么下药，小的真的不清楚。”
“不清楚？”周桑宴冷笑一声，“看来还是报官老实点，核桃。”
“公子放心，核桃，这就去请县令大人，让他来查查这家黑店。”
如此一说这房间内的三人立即吓得六神无主，尤其是奴仆，当即跪在地面惊恐说道，“公子，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当真没有半分欺瞒，小的绝对没有下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来瞧瞧。”周桑宴拿了张纸，上面的粉末是从点心碟子刮下的，“这些粉末名唤蝶生，是从一种罕见的蝴蝶身上采下，这东西是你端上来的、本公子问过了，你们这花船上的厨子帮工不少，晚上几十号人都忙着伺候一整条船的人，连做菜都忙不过来，如何有时间下药？这期间东西都在你手上，不是你，难道是本公子自己下的？”
声色厉喝，吓得奴仆颤抖着身子，约莫几个呼吸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版，“公子，小的……小的记起来了，这东西被人碰过。是上楼的时候，二楼的客人喝醉了酒，跌跌撞撞差点把小的从楼上撞下来，好在是身后的公子扶了一把。”
“那位公子长什么样？”
“不记得了。”那奴仆看上头人脸色一变，吓得立即补充，“小的当真不记得了，那位公子长相十分普通，完全没有特点。”
周桑宴看着眼前的奴仆，眼神惊慌失措，似乎并未撒谎，这才转头看向下一个人，“水袖，你说谁让你来这个房间的？”
花船的姑娘擅长察言观色，又在一旁听了许久，水袖深知这个公子不好惹，自然不敢隐瞒，“是妈妈。”
“哦？”周桑宴的目光又挪到了一旁的老鸨身上，声音自然没了对奴仆的强硬，多了几分温和，“妈妈，是你自己乖乖说，还是我亲自请你说？”
老鸨是见过世面，瞧这位少年年纪不大，岂能被他吓到，掩面笑着说道，“公子，我这花船是正经做生意的，这有人花钱让我叫个姑娘到这间房，妈妈岂有不赚钱的道理？”
“说的也是。”周桑宴似乎被理由说通，给自己倒了杯茶，神情一派悠闲，“我记得这二楼有个小赌场，不如让县令大人过来查查税银，我想大人肯定会愿意。”
原本淡定的老鸨顿时变了脸色，嘴角的笑容犹如消失的夕阳，转瞬即逝。本朝对赌坊有管理制度，若无法官府特令，根本无法开赌场，只是这青楼的赌场多数官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里的税银都是进入县令自己的口袋。
这回通阳县来的县令是新来的，老鸨上回去送礼都不被待见，原本这赌坊打算停一段时间，碍于此处钱财进项太大，老鸨没忍住，没想到今天便成了威胁自己的把柄。
老鸨一脸谄媚，“公子不知，这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说，妈妈不愿意配合？”这威胁人的话，周桑宴听过无数次，又不是几岁孩童，早没了恐惧，只是嘴角的笑容又多了几分，“不知妈妈可曾听说过海运帮？”
话题一转换，老鸨顿时懵了，“自然知道。”
坐在椅子实在有些难受，周桑宴又挪了一个姿势，身上披着的披风将他那张苍白虚弱的脸蛋衬托的更加显眼，镶嵌的眼珠满是笑意，完全一副人畜无害的少年，“妈妈定是不知三日前同我一起来的公子是谁，今日我同你说说，那是海运帮现任帮主莫昭行，听说此帮纪律严明，杀伐果断。如果我同那位帮主说是妈妈联合外人对他下药，你说这个小小花船会不会活过明晚？本公子倒是不心疼妈妈的性命，这人啊，咎由自取，倒是可怜这一船的姑娘，往后怕是要流落街头。”
小公子的话每一句都让老鸨冷汗直冒，原本的淡然分崩离析，双腿一软直接跌落地面，更是一口气没喘过来，人直接撅了过去。
周桑宴端着茶杯，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指挥一旁的小慧，“去，拿盆水给妈妈醒醒神。”
自从公子在这花船受伤，小慧对此处的人根本没好脸色，一听这话更没有客气，直接拿起一旁的脸盆往那老鸨身上泼，秋日的水凉入心底，晕倒的老鸨立即惊醒，一回神立即跪地前行，刚要拉上披风，被核桃用棍子挡了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