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桑宴动作停顿,猛地想起这件事,他的小命如今还被人虎视眈眈,离了这位帮主,他能活几时,即便不情愿,周桑宴还是起身跟上。
刘家的船行就在城外港口附近,虽说这原本的东家被灭门,但有海运帮的人介入,这几日的生意如此,隐约有上升的趋势。
船行大堂内,订船出货的商客众多,签约上货的人更是井然有序的往河道上的商船搬运货物。
周桑宴与莫昭行两人一走进船行便引起堂内伙计的注意,迎上来的伙计冲着周桑宴拱手道,“公子可是要租船运货?”
周桑宴一愣,回头看了眼身着朴素的莫昭行,又看了眼自身的衣服,忍不住笑出声,这伙计定是以为他是商客,后面这位是身形健壮的护卫,万万没想到这莫帮主还有给他当仆人的一天,方才给人端茶递水的郁闷心情顷刻消失。
少年想什么,喜怒形于色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不过是些无聊的想法,莫昭行走上前询问,“你们管事在何处?”
开口的是身后的护卫,伙计见怪不怪,毕竟有钱公子哥毛病颇多,他以往也遇到几位,语气恭敬,“公子,我们管事平日里忙,若非熟客是抽不出时间的。”
“你且告诉他,是从泽州来的朋友即可。”
“这……”伙计本想拒绝,新来的管事是上头派下来的,兄弟们都说这是从海运帮派来的人,平日里大家都是毕恭毕敬,不管违抗分毫,只是这位商客瞧着不好惹的模样,想了想伙计咬咬牙,对两位行了一礼,匆匆外后头的厢房跑去。
此处的船行不过是登记签契所用,房间并不大,不一会儿便听到两道脚步声匆匆而来。周桑宴看了一眼来者,此人身形肥胖,显然油水不错,短短几步路便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一瞧见莫昭行眼前一亮,刚要说些什么,被人抬手阻止,“此处不方便说话。”
那管事本就不是无脑之人,又将人引到后头的厢房,把门关上才恭恭敬敬的行礼,“帮主。”
刚低下头,便被人扶了起来,“事有轻重缓急,这些虚礼便不必了,这位是周公子,他是来查刘家灭门一案,你将两个多月前,入这船行的人员名册拿出来给他查查。”
“是!”
这名册不厚,记录刘老爷接管船行后,人员招聘入职的个人名字以及时间,实际上从刘老爷接手后,船行经营不佳,后续除了一两人替换老将之外,极少有新人员,当然海运帮的人接手之后,这名册上的内容多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你们接管这个船行之后,新人只有这八位?”
那管事毕恭毕敬的回答,“是的,周公子。”
“其中有谁是刘老爷亲自带来的?”
“……无一人。”
“无一人?”周桑宴颇为吃惊,虽说他对这个猜测并非百分百相信,但至少应该有百分之五十才是,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沉默了片刻,他又问道,“这些人之中可以亲属介绍?”
“没有,公子有所不知,海运帮有规矩,凡是亲属介绍,决不能在同一个船行行事,这也是避免亲戚之间以权谋私。刘家船行我接手不久,但接手之后的人员都是让人查过来历,自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几个月刘老爷可有来过?”
“除去交接那日,之后每隔十日,刘老爷会来对一次账目,其余时间都不会来。”
“期间都是一人和你对账目?”
“是,都是一人。”
一人独自前来对账,又不安排人进船行,刘老爷根本没有安排人的意思,所以两个月前的公子当真离开通阳县?
少年独自坐在椅子上沉思,莫昭行看了眼纹丝未动的人,招呼那管事出了门,离了厢房老远的距离才问道,“可有东西要给我?”
管事从怀中掏出信件,双手奉上,“时卿公子的信。公子已至云浙,他说若是找到余清公子便会来通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