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泞背着包裹,抱着琉璃走出客栈的时候,恍惚间又回到了新武城。那个时候游潜不知所踪,他等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却不知道该去何处。如今他身处南都,繁华之景犹胜新武,他身边还多了一些行囊和一只陪伴他的白猫,可是刘泞还是不知道前行的方向。
也许他还可以去钱庄,取出他母亲的遗物,可是取出来之后呢?如果他真的拿着母亲的东西去沈府认亲,可能会被当作乞丐和骗子一样赶出去,也可能找到了他的亲生父亲,接纳他成为沈府的一份子。可是他被亲生父母抛弃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十几年的隔阂又如何能够轻易消除,到时候他在沈家就如同他在刘家的处境一样始终是一个融不进去的外人。然而,如果让他独自一人离开,拿着母亲的东西养活自己,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他此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从小打到,刘泞的心就像一颗浮萍,没有扎根之地。这天地茫茫,难道真的没有他的立足之处吗?
一边想着,刘泞沿着人来人往的大街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桥头的时候,一个挑着扁担的老伙夫因为桥上的人太多太拥挤,调整了一下扁担的方向,扁担头啪的一声打在了正好站在伙夫旁边的刘泞后背。
“哎呀!”痛呼声伴着东西哗啦啦掉落的声音响起,老伙夫挑着的两桶核桃全部洒落在了地上。
“我的核桃!”
“你小心一点呀!”
“别踩到了,小心摔倒!”
一时间核桃滚落的到处都是,桥上的人们也被脚底圆溜溜的核桃弄得无处下脚。桥上的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
慌乱之间,刘泞突然感到有人朝他的手上塞了一颗核桃。那人的手十分粗糙,厚实有力,把核桃塞给他之后还用大手整个包住了他的拳头,让刘泞感觉到这人是故意为之,而且做的十分隐秘不想被别人发现。
刘泞心怦怦直跳,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就将这颗核桃藏了起来。
“对不住了,求求各位帮忙捡一下核桃啊!求求啦!”
“你这怎么捡得过来?还是认栽吧!”
伴着众人乱七八糟的背景声,刘泞已经快步离开了桥头,躲在一处没人的拐角偷偷把那颗核桃拿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仔细打量着核桃的外壳,深浅不一的沟壑,似乎跟世上所有的核桃一样,这一颗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当他掂量的时候,他觉得这颗核桃要轻不少。于是刘泞找来一块石头敲开,才发现原来这颗核桃的中心是空的,里面藏着一张纸条。
刘泞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怎么又是字条?
他紧张地打开,正面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友危,速回!”,翻过来纸条的背面是一幅简单的地图,用简笔画十分明了地指向了一个画着红圈的位置。但是刘泞很快就辨认出,这个红圈的位置并不是客栈。
这是什么意思?
刘泞将纸条揉成一小团,又重新藏进核桃里。他手中把玩着核桃,脑袋也在飞速旋转起来。
“友”也是“游”,这是在提醒他游潜遇到了危险吗?可是他才刚跟游潜分开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怎么会遇到危险。难道游潜跟他说的是真的?沈相真的对他们下了杀心?还有“速回”这两个字又是什么意思,是要他回去客栈,救下游潜,还是去这个地图所画的地方?可是就算游潜真的有危险,刘泞手无寸铁自身难保又怎么救他,而且他并不知道地图所画的位置到底安不安全?最关键的问题是,这条信息到底是谁给他的?是要帮他和游潜还是敌人设下的陷阱?
只是一张小小的纸条,就令刘泞刚才还颓靡的心情瞬间紧张不已不知所措。一时之间,刘泞的心中产生了无数的想法,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没有收到过这颗核桃,没有看见过纸条上的内容。可是担忧的心情逐渐占了上风,理智无法控制住他的情感。刘泞恨恨地叹了口气,还是重新走回了来时的那条路,决定先回客栈看看情况。
可惜,当刘泞赶回客栈之后,除了客房里明显留下打斗的痕迹以外,早已是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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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潜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是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的双手双脚是否还在,以及喉咙是否还能发的出声音。
游潜情不自禁地大喊一声:“酒!”
听到自己沙哑却还算正常的声音,再看到被折断的左胳膊都接好了,用绷带紧紧缠住,游潜劫后余生般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正好和推门而入的温腾眼对眼打了个照面。
“你醒了。”温腾递给他了一杯棕色发苦的药水,把游潜轻轻推回到床边坐下:“酒就别想了,先把药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