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迅速收拾好心情的张如永礼貌回复,“谢谢你。”
民间长得帅脾气好的随便碰碰都能碰上,演艺圈里的怪咖成堆造人设造上天遇不到一个好东西,张如永嘴巴里发苦,按灭手机屏,自嘲笑笑。
“你的手在发抖,要不要坐会儿?”顺着容梁的视线,张如永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手在身侧大幅抖动着,像患病抽搐。
像怪物,恶心的,蠕动的,奄奄一息的,浑身赤裸的。只是手抖而已,张如永脑海里木百从前的各种侮辱话语纷至沓来,他嗫嚅良久,涣散的眼神聚焦不了一个定点,“我不知道,我,我错了吗……我做错什么了、我不……”
原本还只是手抖,慌张被揭穿的瞬间张如永几乎是浑身都在发毛,他也不懂为什么身边没有能威胁他的人,他还会这么恐惧。
好歹是和心理医生做朋友的,容梁知道张如永心理状态应该较差,虽然是门外汉,但他不怕承担想保护一个心悦的人的后果,“没事的,如永,没事了。”容梁上前扶住他,拉他在诊室外的椅子上坐下。
托着张如永手臂的掌心有些暖,贴上来的时候活像靠了个汤婆子,张如永还没从情绪中抽离,呆愣转头,无神地看看容梁,又无神看向地面。
约莫十五分钟,容梁轻托住的小臂微微抬起,张如永满脸感激里混了些尴尬,“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太耽误您了……”
面对面坐着,两个人挨着近,容梁比张如永整个大了一圈,很健壮,朝气蓬勃。张如永心道是出道的好苗子,容梁偷偷惦念如永耳下脖侧那枚小痣。
张如永总不敢和人对视,容梁直直把眼神递过去,回回看到的,都是张如永浸染淡愁的侧脸,眉头隐隐蹙起,低眉敛眼,乌云密布。
“不耽误啊,我今天没什么事,”容梁看够了小痣,眼睛向上眺,神色间是有些幼稚的直截了当,“助人为乐怎么算耽误事儿。”
“啊,这样……那也还是,多谢你,容,”刚刚才游神过的大叔哪还记得对方的名字,有些尴尬的停顿。
容梁会心一笑,“梁,容梁,栋梁的梁。”
和容梁说话比在空无一人的草坪躺着还要舒服,草芽还扎人,容梁全无架子。张如永愿意说话,他就热情似火地回答,张如永忽然陷入沉思,他就陪张如永静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聊了很久,医生都下班了,出门撞见那两人,有些意外,“张先生?容梁?你们也认识啊?”
容梁摇头,又点头,“刚认识,永哥之前有些难受,我陪他坐会儿。”
“啊,怎么突然严重了,张先生,你现在还难受不?”
“现在没事了,就是有些手抖,”张如永起身,给容梁递了张名片,“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了,这上面有我的微信,以后有事可以随时找我。还有……其实我第一眼就觉得你很有星味,外形条件也好,如果感兴趣可以联系我。不过要是讨厌这个,我先和你道个歉。”
容梁从善如流地接过卡片,没有一点惊讶或不满,“原来哥是做经纪人的啊,我不讨厌,哥要走吗?”
张如永点点头。
容梁告别,说路上注意安全。
张如永还以为他会跟过来,但直到回家,也没有任何与容梁相关的东西出现。
就连微信也是很平常的工作日时间加上的,聊也没有聊几句。
他能直观感受到容梁对他是有意思的,并且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是张如永很久没有遇见过的那种人。
容梁似乎不认为要在张如永面前隐藏什么,他的年龄、家庭、工作、学历,什么都愿意和张如永聊,而且很率真,给张如永非常强烈的相亲的既视感。
原来不聊天不是沉稳有谋划,而是容梁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冒犯到张如永,因此很小心也很客气,更多的,是一种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紧张,但也高兴。
张如永愿意和容梁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题,遇到他不愿意说的东西,自然而然揭过去就好,容梁看得懂,也不着急。
一个月转瞬即逝。
难料容梁小心翼翼地等待和维护下,王钰婷的消息再次成为张如永要离开的催化剂。
还要从那条信息说起。
起初王钰婷的消息还很礼貌,过了一两天就渐渐偏离轨道。
张如永上次收到信息后不知为何不想删了她,与这位小姑娘保持她发长篇他回嗯的机器人式联系,可能是王钰婷那天的那杯咖啡,也可能是那张自己也不知道长什么样的合照。
王钰婷也会深夜情绪上涌,在对话框里哭诉大骂,说就怪大叔,不然自己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曾经很会安慰人的张如永目前短暂地失去了共情能力,他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在面对悲切的王钰婷时,偶尔会说眼泪掉太多伤眼睛,然后继续纵容她发泄。
第二天王钰婷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照样进行“起床-辱骂木百-辱骂前上司-辱骂娱乐圈-睡觉”的步骤。
这次发来的消息是聊天记录。
是一段木百和某个酒吧老板的聊天记录。被声称是杀手锏。内容是些无伤大雅的订包厢开party的事情,杀伤力不大,张如永看了很久没看出来到底有什么能称得上是杀手锏的。
现在的张如永对整死木百毫无兴趣,点开信息犹豫很久才回了几个月来的第一句长句子,「不管他要对我做什么,都不用管了,随便他吧,别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