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没有如杨铭幻想般到来，乌桓突然松开了他，向后缓缓地退了两步，杨铭大口大口地呼着空气，眼前的景物逐渐有了颜色，等身体有了力气，杨铭拔出腰上的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或许是在雪地的时间待的久了，或许是刚才被勒住了脖子，杨铭的眼睛充了血，只能看到眼前模糊的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一强一弱，高个子的后背上有支箭，离脖子的距离只差一点点，矮个子虽然身上被血染的通红，但应该并无大碍，杨铭向前走了两步就又跪倒在雪地上，矮个子已经被高个子一拳打倒在地，高个子用右手拔出后背的箭，左手按住矮个子的身体，瞄准了方向后，猛地抬起手。
血溅到杨铭的脸上，手里的刀自高个子的脖子左右贯穿，男人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杨铭抓了把雪擦了擦脸，眼睛的火燎感已经渐渐消去了，矮个子的模样也变得清楚。他不是乌桓人，他是个汉人。
杨铭蹲在矮个子男人的身边，轻声询问他是否受伤，男人摇了摇头，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杨铭走到高个子的尸体身边把自己的刀拔出，这把刀是他当兵第一天父亲送给他的，说起他的父亲，杨铭心底涌上一股暖流，父亲从来没有因为自己不继承家业而责难自己，相反，他很支持自己的所有选择，“没有人该为别人的选择负责，你有你的选择，那是你的人生不是我的，我选择了木匠，你选择当兵，无论结果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
杨铭用衣角仔细地擦掉刀上的血迹，小心收回了鞘里。想起刚才高个子的那匹马，杨铭把它牵了回来，等把矮个子男人扶上去后，杨铭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牵马的时候地上只有一匹马的尸体，另一个乌桓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支弓箭伴随着愤怒的嘶吼，直直没入了杨铭的肩膀里，剧烈的疼痛让杨铭几乎落下泪来，杨铭忍着痛，扬起手里的鞭子，送走了马上的男人，然后，再次拔出腰上的刀，这场没有胜算的较量，杨铭要体面的离开。
杨铭凭借自己身体的优势，与高大的男人凯旋，始终保持着距离，乌桓几次瞄准都被躲开，逐渐变得不耐烦了，终于，乌桓扔掉手里的弓箭，打算直接赤手空拳的拿下杨铭。
杨铭知道时机到了，故意一个失误被乌桓抓住，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杨铭眼角、鼻子、嘴角都出了血，等乌桓打尽兴了，双手放在了杨铭的脖子上，却又不一下使劲，只是慢慢地一点点收紧手里的力气，杨铭手里的刀刚才无意地被乌桓碰到掉出手中，现在就躺在杨铭手边几寸的地方，杨铭伸手去够，却总差那无可奈何的一点点。
杨铭的眼皮越来越沉，脑中的记忆似走马灯般播放，杨铭看着那把近在咫尺的刀，绝望地闭上眼睛。
忽然杨铭感觉有什么东西碰了自己的手，睁开眼时，刚才还够不到的刀已经在手上了，杨铭看到原来的位置上插着一支箭，来不及做下一步判断，杨铭把剩下的力气全部集中在手上，尽管喉咙里发不出声音，但杨铭似乎听到了一声怒吼。
杨铭推开身上的尸体，大口大口地呼着气，这时候，周围已站满了人，杨铭抬起头，看到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姜凌恒，姜凌恒手里握着把弓箭，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杨铭感觉耳朵里嗡鸣不断，周围人说的话一句也听不清，但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杨铭清楚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看不起自己。
“将军，您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射中乌桓啊？以您的技术应该不成问题啊。”
姜凌恒瞥了眼地上的杨铭，说道：“没射中就是没射中，莫要再问了。”
问话的吃了瘪也就悻悻然退下了，姜凌恒派了几支队伍留在这里观察情况，自己现在需要回去审问审问那个从乌桓手里死里逃生的人。
“将军，他醒了。”
“知道了。”姜凌恒把外袍递给身边的人，走进烧有活炉的帐内，床上的男人背对着他，似乎在啜泣。跟着陆安歌的时间久了，姜凌恒对病人也有了耐心，但姜凌恒还是姜凌恒，他的耐心是有限的，好言好语不管用，就只有暴力了。
姜凌恒尽可能温柔地对男人说话，但床上的人别说理他了，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始终都是后背对着他，姜凌恒一把拽住男人的后衣领，强迫他面朝自己，但男人的眼里还噙着泪，脸上挂着泪痕，这样看去，像是姜凌恒欺负了他一样，站在周围的人嘴上虽然不说，但心底都是如此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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