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赫然站着十数个黑衣保镖,拥着一个华贵精致的中年男人。
五官并不相似,但眼神和气息十分熟悉。
晚风顷刻间明了来人的身份——
他是木淳的父亲。
应如衍已届中年,保养却十分得宜,五官堪称俊秀,黑色大衣披在肩上,衬得他脸色白得异样。
他尚没发话,身后数个黑衣手下便没人敢动,一时间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晚风闭了闭眼,尽量平静地与他对视:“您好。”
身姿挺拔,不卑不亢。
应如衍笑了:“不错,还有点临危不乱的样子。我本以为,只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而已。”
晚风也强作镇定,微微笑道:“我人微言轻,但总不会给他丢脸。”
“他”......语气这么亲密,应如衍挑眉,微微纳罕。
他挥了挥手,手下们便走进屋子里,一起将晚风压制住,按着他跪在地上,又用黑黝黝的枪口顶着他的后脑。
应如衍这才施施然走进来,将儿子的住处打量一番,而后非常自然地往沙发上一坐。
即使被枪顶着脑袋,晚风在他面前也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心里无比担心木淳的境况,不知道他在外面怎么样。
应如衍看出他心思,随口道:“他是我的儿子,我当然不会拿他怎么样,你不如多关心一下你自己。”
晚风坦然道:“我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想问问您,特意过来一趟,难道只为了为难我这个奴隶吗?”
形势严峻,他束手就擒、无处躲避,却没什么害怕的情绪。
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段时日里,他每天都在渴望死亡,而今这样的处境当然不会慌乱,只能尽力拖延,希望淳淳一切都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面前跪着的这个男孩不卑不亢也不怕死,应如衍有点小欣赏,难得耐心地宽容了一个奴隶的无礼。
“自然不是为了杀你,”应如衍把玩着手里的一个茶杯:“只是想找你聊聊,关于……”
他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轻蔑地笑起来:“关于爱情的话题。你爱他吗?”
你爱他吗?
这四个字,只需要轻轻放在唇间读一读,都很甜蜜。但晚风还是斟酌片刻,才一字一顿地对应如衍说:“我是他的奴隶,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多么年轻的脸,虽然含蓄但难以错认的,对于爱的执着。
愿意为他去死啊。
应如衍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与妻子相恋、缔结婚姻之约的样子。
可到头来,最重要的还是权势。为了苦心经营数年的心血不会毁于一旦,他甚至亲手开枪打死了他的妻子。时至今日,他富甲一方成功上岸,身边从不缺枕边人,虽然怀念亡妻、尽力补偿独子,但却从来未曾后悔。
人都是自私的,谁也不可能爱另一个人超过自己。
应如衍有些历经世事过后的苍凉,他迫切地想要嘲笑和攻击这奴隶的自以为深情。
“你的爱,只是为了给他压力,堵死他所有因为厌倦而抛弃你的可能。也许你自己不觉得,你以为你深深爱着他可以为他去死,其实你只是把他当成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扒着,因为除了淳儿没人会愿意爱你,这只是你卑贱的‘求生欲’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晚风叹了一口气,承认道:“好吧,你说得对,除了他没人会爱我。但爱这种东西,从来不是为了求生,而是因为他,我才拥有一点生的愿望。”
他回忆起这些日子以来,疲惫万分的木淳在情事过后,紧紧地靠在他的怀里,深深地呼吸几口晚风身上的、令他安心的气息。
对于他这种早就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的人而言,“爱”是在人海茫茫中找到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然后获得活下去的,新的意义。
“好吧。”应如衍把他说的话咀嚼几遍,仍旧持有怀疑态度:“你对淳儿倒是一片真心,那他对你呢?”
他也不管晚风回不回应,自顾自地道:“我的这个儿子,身上流着与我一样的血,他与我是一样的人。他憋着一口气闹了这么多年,其实我很想试试看,如果他面临和我当初一样的选择,又会怎么做?”
一个心爱的奴隶,与苦心经营的一切。应如衍微笑着想:淳儿,不知道你会选哪一个?继续恨我怪我,还是能够体谅我?
晚风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他一点也不像你,他努力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摆脱你。”
应如衍不赞同地摇摇头,道:“好吧,那我与你打个赌,看你们的‘爱情’,能不能让你等到他来。”
他挥手让手下将晚风带走,挣扎间又看到晚风发间一点璀璨的红。
那是亡妻留下的遗物,怎么能戴在这样一个奴隶身上。
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吩咐道,“给我把他耳朵上的那东西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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