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付知冬拦他,把东西撤走,又细细封好送进冰箱。
收拾完残羹之后,付知冬又问他:“不然我还是留下睡一晚上沙发吧,如果有什么事情也方便照顾你,可以吗?”
“你是我的护工吗?”江祺这次是故意这样带刺。他发现自己其实受不了付知冬这样,反复说对不起,抱着纯粹补偿的心态来看顾他,不断提醒他兄友弟恭的前两个字怎么写,而他总是作为后二字的反面教材。
他想要的不是这个,也不舍得付知冬变得这样谨小慎微,好像这是一份不得不承担的义务。
“……不是。”付知冬停在厨房岛台附近,离江祺有一些距离,因此表情让人看不太清楚。
他有点困惑,于是没再说下去,不明白江祺为什么之前看上去希望他留下,现在又想要他马上走。可能还是因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付知冬想,也许因为太久不见,他不再能像以前一样揣测江祺的心思了——尽管以前也没有揣测得很好。
江祺因为付知冬的沉默而沉默,觉得自己似乎怎么做都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该那么问,”江祺还是妥协了,“太晚了外面也太冷,开车不安全,你住一晚上也好,我等会儿拿两件衣服给你。”
于是就这样模模糊糊地住下。期间江祺拒绝了付知冬协助洗澡的请求,但付知冬依然在他进浴室前细细叮嘱了半天水温不要太高注意防滑等等。浴室门关上后,付知冬门外站了一会儿,心想江祺是不是有点烦他了。
他回到沙发上坐着,没有推开江祺房间那扇掩住的门。江祺似乎并不愿意让他进房间,于是他也恪守着作为客人的本分,只在客厅书架上拿了一本英文奇幻看。
但已经看到主角即将启程,也没听见江祺要出来的动静。付知冬想了想,还是走到浴室门前敲了敲,问他有没有事。
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闷闷的声音:“你进来一下吧。”
原来因为调节出水的旋钮太低,江祺还是没办法在不太影响骨折处的情况下扭开,又怕贸然坐进浴缸滑倒,于是几番尝试之后先自己在洗手池尽可能地洗漱了一下。
“你应该早一点叫我进来。”付知冬替他把衣服脱掉,期间指尖不小心蹭到江祺的脊背,引发了一阵轻颤。付知冬紧张起来:“弄疼你了吗?”
“还好。”江祺有些自暴自弃地说,他知道自己已经起了反应。付知冬却像没有注意到一样接着给他擦拭身体,全程安安静静地,什么也没说。
扶江祺出去之后,付知冬又自己冲了澡,出来时发现江祺躺在沙发上看他刚刚看过的那本书。
见付知冬出来,江祺问:“你喜欢这本书吗?”
“还可以,只看了一点点,觉得关于语言学的想象力不错。”付知冬走到他身边蹲下,视线与他齐平。
“我可以借给你看。”江祺把书合上,交给他。
“那我还要来还给你。”付知冬言下之意是自己也能买一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祺假装冷笑一声:“家里遗产就会是这么被你挥霍没的吧。”
付知冬露出一种近似心虚的表情,这让江祺怀疑他真的用信托金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但他沉默半晌,还是试探地开口问了另一件事:“你真的不想睡床吗?我床还挺大的。”
“压到你就不好了,”付知冬摇头,“没关系,沙发也够大。”
“好吧。”江祺是真的有点困了,他让付知冬把自己扶起来之后就走回房间,关门前转过身,说:“头发吹干再睡吧。晚安,哥。”
这是再次见面之后江祺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这样叫付知冬,他愣了一下,点头说好,接着生涩地补上“晚安”。
付知冬没拉上客厅落地窗的宽百叶帘,外面风声很大,月光晃晃地倾进来,提醒着这是一个晴朗寒冷的冬夜。
意识开始漂流,他突然想到自己已经二十四岁,却从薪水不错的岗位主动辞职,来到陌生的异国城市从本科一年级开始念起书。尽管并不觉得这是浪费时间或者是倒退,但他也清楚这样冲动的决定全都建立在那笔信托金上。
在这笔巨额财产降临前,他不过是一个为了生计日日加班到十二点、住着每日通勤往返三小时公寓的普通人。
付知冬觉得自己明白了傅可砚——江祺口中那位行迹荒诞的女孩为什么会总是如此从容地更改主意,钱是很好的东西,永远能为你兜底。
但二十二岁以前的付知冬从未体验过这种安全网,以至于即使现在他已经作出从前不敢想象的决定,也常常会对环境、甚至是自己感到陌生。偶尔,他分不清楚这是真实的,还是某个荒诞离奇的梦。
二十四岁甚至说不上是成熟的大人年纪,可付知冬却已经感到疲惫。他的生活漂啊漂,究竟怎么落到了这里,也总是成功惹他最在意的人不高兴。
他过于费解,大脑纠缠着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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