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江祺醒得早一点,已经开始动作迟缓地煎培根蛋做早餐。付知冬从房间里出来还有一点迷迷糊糊,却下意识走向厨房说让他来就好。
江祺把他推走,说这点程度的下厨他还是能胜任的。付知冬依然一副不太放心的样子,连洗漱也要叼着牙刷在他旁边盯着以防万一。
早餐比想象中的要美味许多,培根松脆、煎蛋金黄又溏心,显然是下惯厨房之后练出来的纯熟,吃了两口后付知冬随口问:“什么时候这么会做饭的?”
“自己住总要吃饭就会了。”江祺被夸得有点得意,连报几个菜名说等他再恢复好一点去采购天天给他展现大厨手艺。
讲到这里,付知冬又露出江祺这两天熟悉却让人困惑的神情,发呆似的沉默了一瞬,又回神说“好”。
江祺觉得自己没办法忍住不问。他按下的问题太多了,比如付知冬什么时候做好了打算出国,他选择这所学校时到底在想什么,现在还包括是不是发现和他住在一起没那么开心,还是说照顾伤患对他来说太累了。
这段时间他们对以前的事默契地闭口不提,好像只是因为上学短暂分开过两周又回家再见,没有天降遗产,没有波折的分别。但总不可能永远回避下去。
于是江祺问他,怎么感觉有心事但不说,是不是因为照顾自己这个病人太累了。这句话似乎让付知冬非常意外,他愣神好几秒,无奈又好笑地说:“你怎么会这么想,不是……”
他顿住,像在思考措辞:“我只是一直在想,要不要问你……关于搬出去和我一起住的事。”
显然江祺也没有想到这个回复。他松了一口气:“就这个事儿?我还以为你在担心什么大事呢,这有什么不好问的,而且我们现在不是已经住一起了吗?”
付知冬捧起牛奶抿了一口,语气更郑重了点:“还是不一样。我是担心你会不想搬走,毕竟搬家也挺麻烦的。我租的是一小栋house,空间大一点,隔音也比公寓好一点,而且开车去学校更方便。”
他细细数了一遍优点,像是在努力推销,又抬眼看向江祺,仿佛这样才能下定决心讲出来:“你想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吗?”
江祺毫无迟疑地说“想”,接着看到付知冬眉眼更舒展,也笑:“怎么了,你难道觉得我不会答应?”
付知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显然在真正问出口前,他仍然不确定他们是否会走向他想象中的那种稳定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听到他的回答江祺也不再追问,只是越过桌面勾了勾付知冬的手,说:“不是吧,我们都同居这么多年了。”
付知冬被逗乐,终于真正开心地弯下眼睛:“好吧。其实我昨天没有去上那节课,我开车回去我住的地方收拾了一下,想着这两天跟你提了的话,你可能会想先去看看。”
江祺当然求之不得,立刻跑去房间找公寓合同先看转租细则。付知冬安静地捧回他的牛奶继续喝,却冷不丁听到对面传来一句:“那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情没告诉我吗?”
一叠合同与一封看上去卡通幼稚得有些滑稽的信纸摆在一起,后者显然刚从墙上被撕下来,还带着蓝丁胶的残迹。
付知冬举着玻璃杯,露出一个天真困惑的表情:“嗯?”
那杯牛奶被江祺按下来,好让他失去顾左右而言他的躲藏机会。他直直地看过去:“比如,你什么时候去当圣诞老人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付知冬用没被牵住的手撑了撑额角,耳朵都有点红,似乎这件事提起来都会让他尴尬,更别说别无选择地面对它。
江祺用词模糊,但付知冬当然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叹口气,终于开始这场不太情愿、也让江祺意想不到的剖白。
付知冬今年夏天才辞职,但早在去年江祺的香港之行结束后,就开始申请办加拿大旅游签证。签证刚好在十一月初下来,他买了张票飞过来,在这里一个人过了圣诞。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那封信的?”江祺觉得这并没有解释得太清楚。
付知冬露出一种很少见的、接近难为情的表情,又实在扛不住江祺的目光,继续坦白下去。
这一切都要先从一个未登出的邮箱账号说起。江祺曾经在他电脑上登陆过很多东西,包括他常用的邮箱。所以尽管分开,付知冬还会忍不住点开看里面的内容,包括租房合同的签订,也包括飞机的起降时间。
因此,知道江祺的新地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付知冬联系了公寓管理处问同层还有没有可租出的房,得到的答复是没有。于是付知冬雇了一位本地私家侦探去查一查同层住户大概是些什么人,原本的打算是挑看起来比较靠谱的、比如有家庭的住户,跟他们商量能不能定期打钱换取他们对江祺的额外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