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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能走出过去呢?(1 / 2)

韩信腿上的旧伤来自伐赵攻齐,总之,按照大夫的说法,是在冷水里泡太长时间,留下的病根。这诊断听得她皱眉,仔细问韩信,更气人。他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得了,反正发现的时候也就只能采用唯一的方法——好好爱护了。

“说不准是阻击龙且还是过绵河,记不清了。”他漫不经心地说。

没疼起来就嘚瑟,她斜了一眼,看他表情就来气,恨不得给他两巴掌。大抵是她蠢蠢欲动的手被提前发觉了,韩信也不再接话了。这不能完全怪他,他前三十年经历的事太多,都装脑子里,迟早会炸掉的。况且这伤,也知道没法治,养着就行了呗,刘邦虽然不让他去封地,在长安汉宫软囚禁,但也不算苛待他,除了想起来就骂他两句,宫宴还记得叫他呢。如此,自然没有旧伤复发的道理,谁知道吕雉来这么一出。

他不说,但是盯着他看的小疯子似乎从他的表情和沉默里看出了怨念,多问了一句大夫新伤旧伤混合发作的诱因。

“哦,就是说冷风吹久了。”她听着大夫文绉绉的回答,最后概括了这一点出来。随后看向韩信,表情里带着些戏谑和调侃,就差把“你看吧,你自己整的”说出口了。

“还有新伤呢。”韩信提醒道。

这事说起来复杂,追究原因是没用的。她也是被气到了,看韩信表情,在听那不明不白的表述,合着全怪她了?她哪里有问题,他这腿又不是她那竹子戳的新伤,旧伤也不是她扔河里导致的,她还找人治,还帮忙看的,而且她早说了就让韩信出去转一会儿,他竟然在外面睡着了。

伺候的人也是废物,她想着来气,踹门出去,先把下人们发落一顿,转头回来,通知韩信:“你被禁足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她本来就乐意自己出屋,现在可算是抓到了理由。不过就算是料想到了,真落实下来,被关在屋子里韩信仍旧很憋屈。其实屋子说小也不小,说大也不大,但是远不如院子里自在,偶尔开窗,看见外面金桂入秋,晴空万里,都要想一想出游山林的日子。

且不说回忆距离遥远,就说这屋子里来往的下人,也没人敢和他说话,不知道是某人特意交代了,还是害怕反贼的名声落到自己身上。韩信的兵书翻了两轮,无聊起来又写起批注,好歹消磨了起时日。可惜的是兵书有尽头,他看着窗外发呆,脑袋空空,她的形象就鲜明起来。

她人也不算太坏,目前来说,既不想杀他,又不想真的废了他,单就这么关着。关着,算什么事?韩信在少数几次负距离接触中有所感悟,他怀疑自己见到或者碰见对方的数量远远超过他片面能回忆起来的数量,只不过那些片段在他意气风发的时候被忽视了。

这想法不算是空穴来风,她的痴迷和占有实在太多,显而易见,毫不掩饰,跟窗外的乌云一样,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雨下起来的时候她还没回来,韩信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些什么,他猜测和宗室有关,倒没有什么信息来验证,纯粹就是好几天没见到人影瞎猜。他乐得不见面,就是心里总觉得上次那气她还没撒,迟早要想办法折腾回来。也不是害怕,就是有些事在心头压着,而自己只能出于被动的无力,不安和嫌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一惦记,倒还把人惦记回来了。入夜,这小疯子风风火火地回来,秋夜里冷,加了件斗篷,进屋连带着其他衣服随手一扔,直接往被窝里钻。韩信就是被这动静吵醒的,他睡得不安稳,一场秋雨一场寒,凉气直往骨缝里钻,腿疼也愈发厉害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困意就这么消磨了。他也不出声,装睡,任由对方动作。

刘邦看着要死了,宗室总要露面。她得去,总有千万不情愿在里面,结果一拖这么久。说不好听的,吕雉都给老头子准备好棺材了,结果几天下来,竟然好转了。谁也说不准是枯木逢春还是回光返照,反正她的耐心是没了,这一下雨,正好推说生病了,往家里跑。

哪有被窝里暖和,安逸?她扯着韩信手臂,把自己一圈,找个舒服的姿势倒头就睡,谁都休想再让她出门。

温暖的体温,柔软的身体和夜来雨声,正是睡觉的好时候。她知道韩信没睡着,被窝里是暖和,但这大多来自于的身体,而她身上并不暖和,甚至挨了些秋雨,还有些凉。这对于腿伤来说并不是一个舒适的温度,即使炭火一早就点上了。再者,头顶的呼吸并不均匀,她猜测对方因为腿疼没能入睡,或者浅眠被自己吵醒了。她可没什么负罪感,反而有些愠怒,醒着为什么不说话,还装睡,明摆着不想搭理自己。也不是要什么夜话巴山,共剪西窗烛,他们俩没这氛围和感情,可是说句话都这么费劲,她看着来气,也不愿意开口说话。

沉默似乎是今晚的主题。韩信没把被拉过去的手臂收回来,堪堪圈着一个微凉的身体,要是这么睡了也还好。可惜夜来渐冷,被子也挡不住,熬到后半夜,膝盖附近开始绵麻的疼,像是针扎进骨缝,韩信不敢动,但疼随着夜深加剧。这关节承接上下,疼起来要命,疼久了连带着上下的腿肉一起,他也不太能分清到底是哪里疼了,根本没法睡,到底叹气出声。

“哼。”

韩信听见她不耐烦的哼声,这才意识到对方没睡。她也不说话,韩信没心思去触人霉头。对方却不安生,抱着他手臂的手转去抓他手腕,这是个不祥的信号。韩信下意识想多,又被腿疼阻止。她料到这一出,根本不阻止,等韩信不动了,

再用膝盖把韩信的腿支起来一些。

她的膝盖顶着膝窝,韩信知道她要干什么了,出言阻止,“别……”

他还没说完,顶着他膝窝的膝盖便用了力。关节处的疼痛让他的话断在了嘴里,连呼吸都停了一瞬。

“哈。”额头上出了细密的汗,这一下实在太痛了,韩信没忍住叫住声,简直像是竹条扎进去,更惨的是他还清醒着。

“你还知道疼?”她一下子弹起来,翻身骑到韩信身上,她总是喜欢骑在韩信腰腹出,这样容易控制住韩信,且俯视的视角更容易让她满足,“你不在外面睡觉能严重?”

她很累,一看韩信脾气又上来了,干脆改成用手抓他膝盖。持续的,剧烈的疼痛让韩信惨叫出声,“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体重在身上,韩信挣动不开,腿挣扎起来反而更痛,本能摇头拒绝,仰起头,绷紧的脖颈看起来像是濒死之人。看来是真的疼狠了,她松开手,对方仍旧沉浸在疼痛的余波里,肌肉绷紧,颤抖呻吟。

尽管她看着来气,俯身下去啃咬对方滑动的喉结。像是被叼住脖子的猎物,韩信一时间分不清疼痛来自哪里。致命的,脆弱的位置暴露在对方面前,身体又被钳制,被迫接受占有和掠夺,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接触。对方舔舐他的喉结,牙齿咬住磨了磨,又痒又疼。

她自觉不算太用力,也就吮吸了两下,韩信却抖得厉害。估计是腿疼,她心里叹气,不知道是自己太累了,还是韩信落魄的反差,她想起来此前见韩信的时候。

那是云梦围猎开始之前。这是一场针对韩信的鸿门宴,变的是主客角色,场地内容,不变的是暗藏杀机,和主人家的执行力。刘邦一直隐瞒了消息,就是要韩信措手不及。也正是因此,她那次偶然碰见韩信。

云梦有温泉,她受邀前去。没曾想碰见韩信,那不是她第一次见韩信,也不是韩信发迹之后首次。但那确实是韩信最得意的时候碰见的。楚王俊俏,功高无二,出现在哪都是众星捧月的待遇。可惜这位年轻的楚王爱玩,喜欢出游,喜欢看美人,风流事做得多,也没心思娶妻。他似乎享受这种浪荡日子,不喜欢受管制,舞姬就最合他心意,要是和哪个大族联姻,多少就得给些面子,收敛些行径。说起来也是人有本事,功高无二,自然不用在意这些。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她在暗处看着一行人玩闹过去,同行人问她要不去过去看看,她说着不想,没多久却推说有事脱离队伍。

找韩信还是很容易的,哪里声音最大就在哪里。红人就是好找,想安静就不容易。她撩起卷帘,温泉氤氲的热气遮挡住视线,这动作带来些许冷气,让雾气散了些。

她心里装着人,自然一眼就能看见被舞姬包围的韩信。舞姬围绕,难免动手动脚,她的目光落在韩信暴露在外的胸口上。此处皮肤不怎么见光,被温泉一泡变得微红,胸口的茱萸被衣服遮掩,偶尔因为韩信的动作,宽敞的衣服偏斜滑落而显露。她与其他人的诉求不一样,自然注意的到别人不会在意的东西。温泉水清,周围人扑腾起的水浪带动没有系好的衣物,这让她能看见温泉下隐约的腰腹,长年征战留下的痕迹在休养下消失了,留下紧实的腰身和令人遐想的胴体。

她觉得没意思,那不是她的,如果是所愿能成真,便是另一番情趣。她放下卷帘,把臆想隔绝。准备去茶室小坐,路上碰见往里送酒的小厮,本来就是凑巧,这小厮见她落单,再看她样貌和低落神情,竟然开口问道,“姑娘怎么去玩?”

“我看起来很像舞姬?”她反问道。许是她的眼神变得犀利,小厮打量了一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惹到贵人了,连忙请罪。她无心理睬这些,自顾自回茶室了。

侍女听命在此等待,见她进来便来扶,倒是不敢问她去哪了,只说,“方才楚王府上来人了。”

她斜了一眼,这是终于得到刘邦来了信儿了。她没出声,点点头全知道了,顺手拿了块茶饼吃,就小小咬了一口,出声吩咐道,“你出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看汉王突袭云梦,磨刀霍霍的热闹。这侍女聪明,知道她想听什么,不多时带回来消息,“殿下,外面人都散了,不过楚王好像没有立刻动身的意思……”

闻言,她放下茶饼,想起来碰见那小厮端的酒,那酒味闻着就烈。卷帘后人影乱,估摸着韩信被灌了不少酒,温泉热气一熏,自然迷糊上头得快。带着一身酒气去见刘邦,还是晚点去都不好,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进退两难嘞。

“你在这儿等我。”她说。

侍女不敢问,看着她出去。

她原路返回了,在温泉边上找到了喝得连人都认不清的韩信。这人醉眼迷离,头搭在坛边,无力望天,她猜想对方也许在思考刘邦为何突然驾临云梦吧,他最好在寻思这件事,也最好寻思出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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