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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性子圆滑倒是在官场混的如鱼得水,可惜跟什麽领导的不亲近,难堪大任。
自从辛楣来重庆,小宋觉得这个领导很会来事,跟着他的下属、司机都轻松舒服,所以他平时找辛楣献殷勤也最勤。
小宋每天找他,应酬什麽的场场都到。知道是他找,辛楣松口气,觉得大概率不会是什麽大事。
谁知小宋第一句话就是:“赵副主任,防共的人又来了,讲你是共産党,要来审你来了——”辛楣咔挂了电话。
回过神赶紧回拨,电话一直占线,切不进去。
辛楣赶紧往外走,吴司机看见他出来,下车把车门拉开,问他去哪。
老吴的手已经把住方向盘,等不到辛楣开口,回头看他,辛楣道:“等等,我想想。”
国防怕是不能会,情况什麽的都不知道,贸然回去,一下子就丧失主动权,实在不妥,是了是了,要找个人先问清楚。
辛楣往靖源家去,门房还认识他,让辛楣进去,并没有见到靖源,冯太太倒是在,惊讶看他,问他怎麽没和靖源一起。
辛楣问靖源在哪。冯太太愣了愣,见他着急,语气也快起来:“今早说去王老板家打牌,这会应该打完了,可能去茶馆……这具体在哪我也不能确定,赵先生,你有什麽事吗?”
王老板他知道,是个卖布的商人,前段时间还一起喝酒。他倒是知道王老板家,只是人多口杂,恐怕不好弄,况且靖源并不是外交委员会的,问了也不知道什麽。
该死,到重庆竟没交到几个问的上话的朋友,真该反思反思。如今该如何是好,当真要这麽去机关?
思考很久还是觉得不能冒险,被抓住的话安危和脸面都要不保。辛楣是浦丰林荐来的,可是来重庆半个月以来浦师兄就在出差,这个时候找他,就算师兄有心帮忙,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大学时其他同学并不从政,况且这事还不明朗,没办法托人解决;重庆的长辈倒是有,但是不清楚具体事情,怎麽好意思麻烦长辈出手。
辛楣知道林志鹏在机关跟自己很不对付,这次事八成是他搞的鬼。
——林志鹏。既然是林志鹏,辛楣想到一个人。
辛楣吩咐老吴往一处宿舍去驾驶,他知道外交委员会该找谁了——张国庆,那个在外交委员会待得时间最长的委员。
辛楣说了个地址。按理说礼拜天机关都放假,办公室似乎都有人,该死,果然还是太懈怠了,过完这件事不能继续消沉下去了。
拜访的唐突,根本不知道张国庆具体住在哪,只能问招待,又打电话确认他在,才敢上去。
张国庆在办公室的形象总是很和善,像一个老前辈,但是辛楣觉得他不像形容里那样不通人情世故,相反,辛楣一直感觉他才是办公室的人精。
张国庆知道他来并不惊讶,开门笑着迎他。辛楣作为晚辈,不好不寒暄,只好随他坐下。
张国庆问:“赵副主任什麽有时间来寒舍,可惜来的突然,没什麽好招待的,只有一点茶,别嫌弃啊。”
辛楣感觉张国庆一大把年纪,这麽叫下去要折寿的,赶紧道:“您是前辈,拜访您是应该的,提前没有準备,抱歉抱歉,这茶该我来泡,您坐。”
说罢拿起茶壶,张国庆本就无意和他争,笑着坐下,看着他的动作赞赏道:“想不到赵副主任还会泡茶,这得从小开始学吧。”
辛楣以前没有和他接触过,竟不知这一声“赵副主任”能叫的那麽刺耳,看张国庆饱经风霜的脸就觉得这个职称竟如此讽刺,忙说:“前辈叫我小赵就行。”说罢怕张国庆拒绝,又补充说,“那什麽主任,副主任都是叫给外人看的,何况张前辈比我有经验,有能力,我这一声副主任实在是当不起啊。”
张国庆眯眼笑笑说:“你是海归博士,有什麽担不起,这麽说来,我也当不起你一声前辈,你叫我老张便好。”
辛楣又一番谦让,好半天两人改了称呼,小赵倒没什麽,辛楣的几个朋友都是这麽叫,但是老张听上去倒像个司机,这麽辗转几遍,辈分还是不对。
但今天辛楣有事找张国庆,不敢再耽搁,称呼问题先揭过不谈。
茶过几杯,辛楣问:“您是前辈,在委员会待得时间久,这——以前礼拜六机关竟然也要上班吗?”
张国庆道:“这什麽话,以前自然不上班,现在不是也在放假,哪里说来的也?”
辛楣道:“那便是了,刚才据说单位里打电话,我还在想礼拜六办公室怎麽有人,果然是找错了。”
张国庆道:“这倒也未必,有急事当然另谈,有人打电话给你?怎麽讲,出什麽急事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