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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烟瘾来的奇怪,但是显然告诉鸿渐也没无济于事,谁料鸿渐却说:“这麽久没见你抽,还以为你早戒了——我记得后勤的张大厨子有半盒大前门,我去给你换几根。”
鸿渐说完就起身走了,辛楣本想跟着过去,可是浑身不自在得难受,留在屋里,好半天等鸿渐回来,递给辛楣一条方帕子,打开看果见有两根香烟安稳躺着。
辛楣拿起来闻了闻,心情还真好了大半,高兴道:“好兄弟,这样有本事!是拿什麽换的?”
“先前苏文纨送了我一支钢笔——”
辛楣笑:“你倒没有留恋——”想到自己送的诸多物件赶忙问,“我送你的那些钢笔、本子、护身符、手表……”
“目前还在。”
辛楣满意了,放下心来:“那这烟可算宝贝了,理当裱起来。”
鸿渐嗤笑:“你倒还放不下你那苏小姐。”
辛楣意味深长道:“这你就想错了,难为你没有用我的礼物去换,可是这两根烟却同我的心意一样重,可算是无价了——再者,待出了这小山庄,再看那些大前门,哪怕是和牡丹比,也没有能比得上这两支的意义价值了。”
鸿渐笑他:“你现在这样节俭,连根烟都舍不得抽了。”
辛楣自己其实还藏了两百块应急,也不解释,点头,把烟放了起来。
第 57 章
晚上时候听鸿渐床上还有动静,左右睡不着,辛楣就带着枕头跑鸿渐床边拍他。
鸿渐翻过身问:“这麽晚了,什麽事?”
辛楣掀开鸿渐厚被子,示意他往里边挪,小声道:“睡不着,找你聊天来了。”
鸿渐把被子拽回来,蛄蛹几下给辛楣挪出空缺:“明天不是要开会?你今天走了一天路倒还不累。”
“左右你也睡不着,何况会是中午才开,不必早起——”鸿渐确实还睡不着,转头看他,以为有什麽高见,“我这几天总看你跑神,在思考什麽?这样入迷,现在还没有想明白?”
鸿渐失望用被子盖住头,道:“也没有什麽,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事情,想这样打仗要持续到什麽时候,想以后该怎麽办——总不能一直待在河南,万一这仗一直打个没完,真的打上十来年,那我要什麽时候才能回得去上海,什麽时候才能去找我父母亲?”
“这还不简单,只要有类比不就好判断——我记得上一次世界大战是——”
“那个时间我算过了,倘若从14年算起,那麽从开战到停战一共用了四年。可是这次要怎麽算?如果从37年开始算起,那麽到现在已经有五年,可是我看这仗远没有结束影子——”
辛楣听着也觉着有理,可是自己是安慰人来的,总不能附和,于是说:“这时间怎麽能这样算,去年年末时候英法刚刚参战,所以该按去年作第一年,那麽推,该是1945年打完这仗。”
可是说完自己都沉默,这话说的也不对,哪里有人这样算时间,岂不是成心不想好过。
鸿渐听了也偏过头,没好气说:“你还担心战争久,我瞧你——”似乎想到屋里还有人会听,小声说,“在重庆时候不是很好,赚的盆满钵满。怎麽?在这里生活的苦了些,开始想结束战争了?”
辛楣赶紧捂他的嘴,急道:“你倒饶了我罢,打你走之后我哪里还做过什麽盈利生意,全甩手走了,再没敢碰。”
鸿渐扒开辛楣手,回头看辛楣道:“那这事就罢,你做科长事又怎麽说?走前还是主任,怎麽一转眼竟成了劳什子科长——我记得那个宋先生也是什麽‘长’,结果天天被你使唤做端茶倒水工作了。升职这样快,我倒担心你是杀了人的。”
辛楣听鸿渐意思,似乎不像是责怪,于是卖关子笑着说:“我当然有我的方法,做主任也是做,做科长一样是做,自然是做越高越好。”
“——我还记得当年问你,你说宁可找个普通人做太太,不肯要官太太,怎麽最后竟娶了巧云?我记得她父亲就是为官的,你现在不是在税务局做事,不要告诉我里面没有你岳父手笔——我瞧你并没有不愿意,喜欢的很。”
“哪有什麽愿不愿意,我刚到重庆时人生地不熟,介绍去的师兄偏又不在。左右都是被刁难,且巧云性格并不坏,当然就同意了,哪里想到现在会出这样事——”
鸿渐哈哈笑道:“这有什麽!我若是你,早寻了路子回重庆——这里哪里是给人待的,吃穿用度全是从前没见过的简陋样式,不说吃酒,菜也吃不上几口。那草根汤,难为你倒喝得下——我告诉你罢,现在不打定主意快些走,以后怕连草根汤都没得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