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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楣摇头:“我有我的顾虑,至少要待到七、八月再考虑走。”
鸿渐冷哼:“你倒不担心你的腿,前几天还听你喊疼,现在又不考虑回去了?”
“你这麽说,我突然感觉腿伤那处酸疼的难受。哎呦哎呦,坏了,都怪你跑来一天神,把工作都推给我做,现在腿难受的厉害。啊呦,不得了,你要怎麽赔偿我?”
鸿渐本来已经露出担心表情,听到后面忍不住打他道:“你又这样开玩笑,我要睡了,你别和我说话了。”
辛楣笑了笑,看鸿渐拽着被子往下钻要赶人。
“奇怪,你怎麽还不回你的床上去,做什麽还在我这里留着?”鸿渐看旁边没动静问。
“懒得再走了,留我睡一晚又如何?山里天这样冷,两个人挤一挤暖和。”说着往鸿渐那里挪,碰到鸿渐冷得骇人的手,“我刚来时候你被子里冷得吓人,倒像是盖了层铁,你身上寒气这样重,别是体虚宫寒——”
鸿渐脸红瞪他,赌气往内里又挪了些,辛楣本来身材高大,正愁快掉下去,忙往里面躺了,道:“是我乱说,开玩笑话,哈哈,我替你暖了被窝,你倒不感谢我。”
——这样一直胡闹到半夜,不知道什麽时候鸿渐就没了声,辛楣看一眼表,竟已经一点了,只是毫无睡意。无奈闭了眼,思绪翻涌,可惜事情还没想几桩,也很快睡着了。
第 58 章
第二天宋天仲一大早起床洗漱,下了床眯了眼转头,却看见赵科长形容憔悴的坐在桌前,宋处长吓一跳,很久没见长官这麽早起了,还以为出了什麽大事,下意识想喊:“赵……”科长。
辛楣听到动静回头,宋天仲立即噤声,低着身子凑过去问:“赵先生,有什麽事?”
辛楣瞪着无神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偏过头摆手让他出去。
宋天仲不敢耽搁,直起身就要出去,辛楣又叫住他:“嗳——你昨天晚上睡得怎麽样?”
小宋沉默着,不知道上司希望他说什麽,不过按道理赵科长脸色这样差,做下属理应和上司共患难,所以该说没睡好——
“——你昨晚听见打鼾声了吗?”
“啊?我……我?”该不该听见?小宋低着头说不出话。
“算了,没什麽事——今天那些从沦陷区救回来的人应该要到了,里面不是有一个教授?你留意着注意看,注意问问他是哪里来的,问清楚身份。”
小宋忙不叠点头:“赵先生要喝茶吗?”
辛楣沉默着摇头,示意他离开。
昨天晚上真是辛楣最遭罪的一晚。
本来睡得就晚,身边躺了个人也睡不踏实。辛楣三点时候突然被疼醒了,睡梦里迷迷糊糊分辨不清,感觉也不清楚,还以为自己何时受审问,叫人放了块烙铁在身上。惊醒了一瞧,原来是方鸿渐这混蛋半夜里冷得不行,把手和脚都放在自己身上了。
辛楣困极了,把鸿渐手脚扒开推到一边,闭眼想继续睡,可是心里又开始惶惶不安,想鸿渐会不会半夜里给冻死了。想到明天早上醒了怕要瞧见一具冰冷的尸体,辛楣突然害怕,辗转反侧,最后还是把鸿渐拉了回来。
把鸿渐放平了摆好,又担心鸿渐手再乱扒,分出一只手把鸿渐手抓好,想万无一失,终于放心睡去。
天快亮的时候,照例是宋处长洗漱时间,他不知从哪里养出的作息,每天五点就洗漱,所以辛楣也习惯性每天五点意识模糊片刻,等小宋走了彻底安静再继续睡。
结果今天还没等到宋处长起床,辛楣先感觉有呼吸声萦绕在耳朵旁边,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朦胧里想睁开眼又做不到,像是被鬼压床了——可是那鬼该是个女鬼,且是个实体化的女鬼,悬在辛楣身上,分出细长的如墨发丝缠在辛楣脖子上,丝丝缕缕,绕得人呼吸都困难。
挣扎间辛楣竟真的醒过来,睁开眼感觉鬼缠身的感觉还在,以为还在梦里,吓出一身冷汗,彻底清醒,起身一瞧,原来是鸿渐趴在他脖子旁边。
辛楣伸手去探,感觉鸿渐呼出的气竟有千金重量,知道是鸿渐害他错觉,松了口气,可是再不敢睡,起身披了件破旧棉服坐在凳子上思考人生。实在想不通鸿渐呼吸怎麽会这样重,先前从来不知道,明明一起也在一床睡过,却没有发现。
倒也不对,以前知道鸿渐打鼾,这次或许也有,打鼾只是呼吸重的进阶版,鸿渐为了避免自己责骂他,先给他魇住了。
辛楣越想越觉得有理,坐在椅子上幽怨的发呆。
要不怎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当然在辛楣这里不分什麽小恶大恶,只要让鸿渐得了报应就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