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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竹声(陆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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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渊心头一怔,指尖衣带微松。诧然间方步出殿门,远远便见一顶玄色龙纹华盖摇摇而来,随即皇帝颀长身影转过影壁,伴着小黄门那一声“陛下驾到”,一起进了小院。

陆渊的院子遍植青竹,竹影投在影壁上随风轻摆,婆婆娑娑滑过陛下抬起望来的脸。

陆渊先对上宗翕总是漫不经心的眼,不及深思,便在几步开外的青砖上跪了下来。

这小院陆渊向来是疏于打理的,他对外物的需求已到了一种近乎漠然而臻于自然的境地。青砖缝隙间那些见机生长的野草,陆渊垂着眼睑注视着,像凝望自己的同类。

那种明知不易仍伺机攀升的生机,他并不愿剥夺。

皇帝那双镌了银线的靴便踩着青砖走来,从容悠游,也干净得一尘不染。

野草仿佛生来该为这双靴子践踏。

而陆渊竟隐隐觉出一点隐秘的欣慰,那双干净得一尘不染的靴子,竟踩着他院中的砖与草,一步步走了过来。

可这欣慰也掩在更深的惶恐之中。

于是他叩了下去:“臣见驾失仪,准备不周,望陛下责罚。”

他打量着宗翕那双靴时,宗翕也在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闻老生常谈的“责罚”语句,他不为所动,只是愈发仔细逡巡陆渊周身。片刻后,唇角含了一缕似是而非的笑意,俯下身去,气息贴近陆渊耳廓。

“原来你的准备不周,是指衣衫不整便来见驾?不过,这倒无妨——”

宗翕悠悠拖长语调,以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量。

“反正,最后不也是要脱掉的?”

陆渊脸上只是怔然,可大半仍是镇静如水的,并无半点宗翕期待的羞怯模样。

宗翕本也料到他不会有大的反应,但真见了,不免也有点兴致萧索。

“起来吧。”

他直起身,颀长身影挡掉陆渊面前大半天光,他脸上却是背阴的淡冷。只说了这三个字,便绕过跪着的人,径自入殿。

陆渊很快起身,回首望向皇帝背影,脸上浸着一抹犹豫,心中更暗暗悔恨。

悔他方才太木了,没能让陛下展露欢颜。

陆渊愈发沉了脸,心底的那根弦悄然绷紧,不敢半点懈怠地跟了上去。

他做好了万全警戒,只等皇帝何时再轻飘飘地开一句玩笑,像逗小猫小狗似的逗引他。他也好如小猫小狗般作出或怯或羞的反应,让他的主人轻松愉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宗翕似乎早忘了进门时的不愉,颇有些好奇地打量这间屋子。陆渊作为屋子的主人,却不做半点介绍,只沉着脸半步不移地缀他身后。

清明和小孟子老早便躲皇帝的侍从后边去了,宗翕只得当自己家似的逛了起来。

说实话,这屋子并没什么好逛的。

宗翕甚至疑心,这屋子陆渊搬进来前是什么模样,搬进来后便依旧是什么模样。他很少在这里的摆设中寻到独属于陆渊的痕迹。

而让宗翕想,他也想不出什么东西能代表陆渊。

直到他在内室的墙上看见一顶斗笠。

那斗笠既破又旧,偏偏擦拭得很干净,可见是被主人珍惜的物件。可宗翕取下这斗笠左看右看,也实在想不出,这平平无奇的斗笠哪里藏有玄机。

他回首看向斗笠的主人,陆渊仍沉浸在自己思绪里一般,眉头曲折半蹙,似乎并不担心宗翕看了什么,碰了什么。

宗翕心底竟在此刻浮现出一种奇妙的被包容感。

这片属于陆渊的私人领地,向他敞开,任他拿取,无有不应。

可这间屋子,这宫里,甚至这天下,没有能够不属于他的东西。这种怪异的被包容感本身便是谬误。而不可否认,宗翕这一刻感到了愉悦。

陆渊的一切,连同陆渊自己,本就该属于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论他愿不愿意拿,陆渊都得双手捧上来。

无论陆渊是否心甘,是否情愿。

——这是他对待身边人一向的心思。

不是没有人心甘情愿地为宗翕奉上一切,可陆渊的心甘情愿,似乎也染上了一种独属于陆渊的调调。

宗翕茫然捧着那顶老旧的斗笠,陈年的竹木气息自然地攀上鼻翼,清凉的风穿堂而过,皇帝突然打了个战栗。

不止源于风。

也源于那股被包容感后涌上的空寂。

身后人却猛地上前,不动声色侧身挡住那阵穿堂风,低声询问:“陛下可是累了?可要留下来喝杯茶?”

宗翕缓缓回神,看着他,点了点头。

靠着天光明晃的窗棱坐下,陆渊上了杯宗翕意料之外的好茶。

“难得你这儿有这么好的茶叶。”皇帝把玩陈旧的青瓷杯,漫不经心啜了一口。

陆渊的回答总是不分场合的坦白:“是贺兰选侍送来的茶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宗翕自然知晓贺兰辞那儿是怎么回事,“你们关系似很好?”

陆渊眼帘微抬,看了陛下一眼,方垂下点了点头。

宗翕便笑着捏起他颜色冷白的下颌,“那朕可要不高兴了。”

陛下为什么不高兴?

陆渊将这话硬生生咽回去,只如常点头,可惜下颌被捏在宗翕手里,无法动弹——但其实真要动弹,皇帝那把子力气是敌不过他的。

他只面沉如水,郑重其事道:“臣稍后便退还回去。”

君侍间人情往来互有赠送本是常事,也不违哪条宫规。因先帝开恩,君侍家人每月可往宫里送些东西,也是惯例。他能脱口而出是贺兰所送,也是知晓贺兰辞所得茶叶并不违宫规。

但皇帝的话语虽不明原因,根源却肯定因他收了贺兰的茶。

宗翕便轻轻笑了一声,口吻淡淡:“是得退回去。朕的公子,用着别人家里的茶叶,如何叫朕高兴。”

说着便扬扬手,招高默上前:“过后将上月建州新贡的龙团胜雪送来。”

高默诺诺应了便悄声退下。同候在屋外的侍从们吩咐几句,高总管走到院内一棵大树下,唤了更远的小太监过来,嘱咐他拿了牌子去库房取来龙团胜雪。小太监惴惴问:“总管,陛下可说取多少来?”

那龙团胜雪是极难得的名贵贡茶,皇帝这儿都算稀有了,可见有多金贵。高默也摸不透皇帝的意思,就像他摸不透皇帝对陆渊的意思那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总管由衷觉得,这御前总管的活计是越来越难当了。

“便取一半留一半吧。”高总管斟酌片刻,如是吩咐道。

陆渊陪着皇帝坐着,他本是静坐,可陛下来了兴致翻他架子上的书,又叫他一一介绍是些什么书。陆渊便专心致志一本本介绍起来。他语速不急不缓,沉稳清净,如初初躁动起的初夏里一抔难得的冷泉,安安静静流淌着。

陛下本还闲闲支颐着,渐有些听困了,便微微偏头靠着陆渊肩头闭上眼睛。

陆渊淡冷的声线微微一滞。

像泉水撞上了溪里一块石头,戛然而止。

陆渊尽力放松着肩头,让陛下靠得更舒适些。尽管他本人的呼吸已转为了不自然的一屏一吸,陆渊仍尽量放低音调,继续介绍完那一摞书。

等他终于将那些梗概一板一眼念完,不知所措于该如何对待那颗仍靠在肩上的脑袋时,宗翕转而轻促地笑了起来。

他不紧不慢睁眼,便瞧见一脸出神模样的陆渊。

“……陆渊。”他这般轻飘飘吐出他的名字。

“陛下?”陆渊果然如他所料,很快回神,下意识低头聆听他的每句话。

那线条紧抿、颜色淡薄的唇便白送至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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