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把燕鸿雪所施加到我身上的暴力、侵犯一样不落的还给他,也可以把他床笫之间对我的引诱侮辱之语还给他,但是他对我的心意无论是真是假、纯澈几分,这一年的陪伴是实打实的,他曾为我做的细细规划是实打实的。不论他口中对我的少年情意有几分、多长久,我都不能作践他这一点。
世间万物,我最尊重、永不会出言侮辱的就是情,无论燕鸿雪的这份爱意给我带来了多少痛苦不堪,他的爱意本身,并不能被我作践。
我将他的脸扭回来,他以为我还有更难听的话说,竟有些抗拒。说实话,月色之下,燕鸿雪眉目清隽,泛着艳色。他那个若有似无的“是”,仿佛一瞬间自暴自弃般卸下了这十几年的层层伪装,仿佛坚硬的蚌壳打开了防备,露出一点柔软的内里。只要我顺着这条缝插进去一刀,就能摧心毁肝,让他痛彻心扉,从此不得翻身。
我从没见过这样脆弱的燕鸿雪。
可我竟然,被这样脆弱的燕鸿雪,吸引了。
大抵他在我心里的形象太过出类拔萃,在这个杏花纷扬的夜里,在月光苍茫之下,他所露出的这一点,来之不易的脆弱、婉约情态,竟然在我心上重重一拨,仿佛石子落入湖面,泛起一阵涟漪。
在我回过神来之前,我已经俯下了头,含住他的唇舌,给了他一个深切缠绵的亲吻。他慢慢张开眼睛,我在他的眼睛了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他的眼睛里只有我的倒影。
我盯着他,用力耸动几下,放开对他前端的禁锢,深深地射在了他的身体里。与此同时,我的手心濡湿,他也颤抖着射精了。
我慢慢抽出绵软的性器,用燕鸿雪的衣摆擦了擦自己的手心和胯间。此时我的衣服完好,除了开头他拽下了我的裤子,我什么也没脱。
翻身下床,我站在窗边,燕鸿雪知道我要走,神色复杂地盯着我,几次张口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然然,我不怪你,就算我们扯平了,你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不好。”我弯了弯眼睛,看着他被打开、没合拢的双腿,以及那个沾裹着我的精液、不停翕张的小穴,带着笑容说:“燕鸿雪,我今天来,是做好了和你死生不见的准备的。你如果觉得我只是准备了这一顿操,那你就实在把我看得太低了。”
燕鸿雪的神色,惊愕、慌乱和不可思议交织,我看得十分喜欢,朝他释放出自认为最满意的一个笑容。掏出手机发送微信,片刻后回身打开房门,门口躺倒着早已被灌得人事不知的陆昊笙。我颇有些费劲地将他拖进来,放在被束缚的燕鸿雪旁边,从容扒掉陆昊笙的衣服,在燕鸿雪震惊狂怒的眼神里拍下一张合照,展示给他看。
“明天早上,你父亲,还有他父亲,就会循着喊声找到这里来。”我一边暗自惋惜,一边删掉那张照片。陆昊笙酒气冲天,大大咧咧地裸着躺在燕鸿雪身上;燕鸿雪四肢缠绕红色丝绳,腿间精液斑驳,这种盛景,确实千年一见。可惜,我仅剩不多的教养和良心不允许我做出保存照片这种卑劣到打破人类底线的行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解星然——你!!!”
他终究还是撕破了伪装,嘶声叫着我的名字:“你疯了吗!你疯了吗!万一被查出来是你做的,你以为你还活得下去吗!”
“我只想要,你们离我远一点。”我微笑着收起手机,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平和地说:“不惜任何代价,不惜任何风险。”
燕鸿雪的话音猝然停止,我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间房。在这几步之间,他始终保持一种死寂一般的沉默
我轻轻合上门,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皎洁、圆满、莹润,我不知道它照亮的前路究竟如何,但在这一瞬间,我确实感觉到我背上有无形的重负被释下。那些记忆里的屈辱和泪水,随着这扇门的关上,好像遽然离我远去了。
该是新的一天了。
一年后,G市,N大。
梅雨时节,天气阴沉沉的,乌云笼罩在头上,好像可以拧出水来。我在站台等了会儿,感觉马上又要下雨了,只能掏手机打了个车。
在去疗养院的路上接到了薄灯的电话,他语气淡淡地问我下课了没,我说约了同学吃饭,正在打车,他简单说了个好字,就挂电话了。
时间其实没过去多久,但T市的那一年好像已经是上辈子了。最后那场闹剧我没有亲眼见到,只是陆昊苑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第二天陆家、燕家两家的当家人,国部级的干部,进门看到自己的儿子赤裸相覆、形状不堪,差点放下几十年的修养当场打起来。
燕鸿雪怎么解释自己和陆昊笙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人相信。陆昊笙还在酒后迷茫状态中,就被连人带行李打包关起来押上去德国的飞机,陆家给他办了特批留学手续,火速报了出境管控名单,不到一个星期人就已经在德国的大学安了家。燕鸿雪则被严加看管,在家里修身养性,六月七号再放出去参加高考,志愿高校全填了T市的大学,并且燕家严禁他参加任何留学交换项目,防止他和陆昊笙在国外碰头。
陆昊苑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这些,我是真的没忍住笑声。陆昊苑虽然是始作俑者之一,但也有些无奈,她说:“昊笙这回栽的跟头太大了,没个三五年估计爬不起来。虽然只有我们两家自己知道,但也很尴尬。”
我笑着说:“他永远不回来才好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倒不太可能,我身体不好,不知道还能撑几年,他得早点回来熟悉家里的事情。”陆昊苑淡笑着说:“不过但凡我还在,还是能管束得到他的,你不必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用习以为常的语气提起自己的身体,我特别难受,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她隔着电话,也好像知道我在干什么,反过来安慰我:“我自己的情况我清楚,二十多年了,早就习惯了。然然,我自出生便衣食无忧,父母珍爱、弟弟敬重,即便胎里带来先天不足,在家族中说话也从来分量十足,已经比大多数女孩子幸运了。”
我叹了口气。同一对父母,怎么姐弟二人能差别至此。
“我和薄灯一样,都在N大念书。你的情况如果不想让他知道,就让我来给你安排治疗。这两年你务必要把身体养好,才能无后顾之忧地出国完成学业。”陆昊苑说:“你的未来还很长,要往前看。”
我眼睛微潮,轻轻“嗯”了一声。
医治的过程乏味又冗长,医生给我看了无数性爱视频,男的、女的,形形色色,我只是想吐。又对我进行了性器官的刺激,我仍旧没有反应。它会短暂勃起,但一副抬不起头来的样子,而且如果不刺激后穴,前面无论如何都无法达到高潮。
“心因性射精障碍。”当初在陆家休养时,陆昊苑找来的医生就这样下过诊断:“违禁药物打乱了脑垂体激素的正常分泌,调高了射精的阈值,加上在性交过程中的其他不良刺激,你现在已经无法正常勃起和射精了。”
就像是吸鸦片一样,毒品让大脑感知到了凭外力无法达到的快感,所以调高了感到快乐的阈值。一旦失去毒品,大脑分泌多巴胺的功能就会被抑制。我现在想要勃起也只有两种办法,注射催情药剂,或者刺激前列腺。
显然我都不会接受。
所以治了这一年,也没有效果。
我对这不见任何起效的治疗已经感到厌倦,但是我也没办法说停就停。第一是这边的医治是陆昊苑安排的,中止治疗至少需要让她知情;第二是我将来还是会面临成家生子,怀有这样的隐疾,我无法去面对未来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