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朝霞渐渐泛起来,黯淡的浅金色柔若无骨地淌进来,摹出付知冬的轮廓。这个场景有些眼熟,江祺想起来那年在秦皇岛,没出门看日出的那个清晨,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付知冬也是这样坐在床边看着他。
他并没有被吓到,只是握了握付知冬的手,说怎么醒这么早。对方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说只是突然醒了,睡不太着。于是江祺把他拉下来,印上一个吻,搂在怀里哄小孩似的顺了顺他的背。很奇怪,付知冬很快就再次陷入睡眠。
只是那时候没有这样好的日出。江祺往窗外看了一眼,流金翻腾出饱和度不高的霞粉,延绵扩染至远处的纱状云上,仿佛下一秒也要飘摇着降落。不算壮丽的朝霞,却温柔浪漫得和此刻很不合宜。
一个如此久违的日出。
付知冬将帘子升起来,坐回床沿,张口几次却最终问了句古怪的话:“……你觉得Anita怎么样?”
江祺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却不正面回答:“你觉得她怎么样?”
那阵沉默被付知冬当成在认真思考答案,他语气更沉着一点,试图大度地作出总结:“人很活泼,也很漂亮,看起来很善良,也很靠得住。让我想起傅可砚。”
又思量再三,艰涩地作最后陈词:“你们看上去很合适。”
付知冬觉得多说无益,可能他只会怨恨自己更深,只好这样笨拙地试图列举他新生活中的亮色,不知道是为了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不错的新学校,不错的合适的人,因此更错的自己就值得被遗忘了。
江祺很少有这样觉得无话可说的时刻,但现在算一个。他有些被气笑,下意识深呼吸一口又牵扯到肋骨,疼得大脑发晕,没想到药效还没完全上来。
也许是因为太疼了,江祺决定倾倒出一切,似乎这样就能减轻疼痛承载的重量:“Anita是我的同学,我和她介绍时说你是我前男友。”
付知冬表情很茫然。江祺继续说:“傅可砚曾经答应我要来我们的婚礼当伴娘。”
这句话听上去没头没尾,但付知冬听明白了他在澄清什么,又露出讶异的神色。
“后来,她说没关系,换一个人她也还是会来给我当伴娘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我说,”江祺忍着疼又深呼吸一口,好像这样才能继续讲下去,“不会再有另外一个人了。”
“不会再有另外一个人。”江祺望着他,重复这句话。
对视也是一场赌博。而谜底揭晓,付知冬从未触礁。他后知后觉、却也不敢相信,过了大概十秒才闪动了眼睫:“即使在……在这一切之后吗?”
“以前,现在,以后。”
付知冬没有回话,他第无数次意识到自己又站在抉择的岔路口,而这一次至关重要。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意识到失去的可能,意识到不是所有东西都会失而复得,而在尚有余地的时候应当抓住它。
他在自以为正确时做过错误的选择,又在犯错的时刻自欺欺人很多回。从前认为江祺还小,不知道以后除了自己以外还有更多机会,但这种念头并非出于不信任江祺,而是不信任他自己。他不觉得自己能留得住江祺。
付知冬知道自己总是软弱、轻易动摇,在有关江祺的事情上一贯没什么原则,又无趣古板、生活单调,怎样看都不是让人心动的伴侣。而在这一切之上,最让他难以启齿的是,血缘真相没有削弱他一点、哪怕一点情欲之念。
昨晚为江祺擦洗完之后,他在浴室不得不靠冲十分钟冷水来消弭触碰江祺后产生的欲望。这让他觉得可耻。所以这是长久以来头一回,他被迫避无可避地正视自己。
如果选什么都是错的,那不如错得快活一点。
日出更盛了。霞光攀上他的眉眼,付知冬浸透了浓烈的玫色,恍而更金,瞳仁也明澈如珀,几乎有些不像人类的妖冶。他落下去,迫降在另一片唇上,引渡这稍纵即逝的晨光。
这么漂亮,江祺闭上眼前最后想,和我当然也很合适。
在这未卜的潮涌中,付知冬获得宝藏,情迷塞壬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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